(' 张斐倒是佩服张安的忠心耿耿,可为非作歹,不法而行,乃是罪人,罪人的忠心耿耿是负隅顽抗。
起身往刑房去。
刑房里,张安浑身染血,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可他心里清楚,在这里就是想要死,那都没机会。
听到脚步声,他勉强撩起眼皮儿,希望是主子或是主子身边的人来,至少看在自己拼死护主的份上,能对自己的家眷多几分照拂,可他看到的是一个青年人,一身官服,威风凛凛,面色冰冷,杀气腾腾,这让张安的心都凉了半截。
“你护着的是兵马大元帅的生母。”张斐走到近前,开口便是这么一句。
张安似拼力摇了摇头。
张斐冷嗤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让你的家眷好过?张安,张家的卷宗在本官手里都有一尺多高了,你猜猜是什么人要动张家?你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呢?”
“是我,是我,就是我做的。”张安说。
张斐点了点头,转身从墙上摘下来了金蚕丝的渔网,啪的扔到了张安的面前,一字一顿:“三千六百刀,你受得住,死不了,本官就信你了。”
张安眼前一黑就昏过去了。
张斐一抬手,过来两个衙役把张安放下来,塞进渔网里,再挂起来。
有衙役取来一桶冷水,劈头盖脸的泼在张安身上,张安猛地睁开眼睛,身体已经被束得无法动弹了。
张斐手里提着薄如纸的仵作刀走过来,缓缓地抬起手……
“爹!爹!”凄惨的喊声让张斐不得不停下动作,回头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跑过来,扑通就跪在牢房外面了。
张斐脸色一沉:“大胆!何人放他进来的!”
第398章 胡斐查人市,晏姝攻心
张安看到自己的儿子,颤巍巍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拉出去!”捕头一声令下,刚跪下的张树林被拖着往外去。
张树林哭嚎着说:“爹啊,爹,娘和孩子们都被抓走了啊,爹啊。”
张安目眦欲裂,像是濒死的鱼一样张开嘴巴,但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看着儿子被拉到门口,衙役们推推搡搡的赶出去了。
谁能抓走自己的家眷?
除了大小姐不做第二人想,张安心里清楚,这是大小姐在警告自己,若是敢乱说话,一家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张斐亲自行刑,一刀下去,薄如纸的一片皮肉被割下来了,张安凄厉的惨叫声在牢房里回荡,他双目猩红,死死地盯着握在张斐手里的刀,第二刀、第三刀……
张斐一言不发,张安惨叫声不断,就连旁边的差役都面色惨白,顺天府大牢里,从没有用过这样的极刑,甚至有人心里对张斐都有了恐惧心理,怎么都想不出来就算是刺杀了国安公主,可公主有惊无险,何须动用这样的极刑?
“我说!我说!”张安在张斐再一次抬起手的时候,嘶吼出声。
张斐把刀扔到旁边的盘子里,抽出来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说罢,人市怎么回事?”
众人大惊,人市?
不是在查问国安公主遇刺的事吗?怎么还提到了人市?
张安大口大口的换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张斐一伸手就把刀子握在手里了。
“但,大小姐说过,那是逍遥侯府的进项,张家也会从黑契和白契贩卖人口过来分一杯羹。”张安惊恐的缩成一团,急切的说。
京城的南城,自古以来便是商贾云集之地,人市早就有,朝廷从没有查过,默认了这样的事情在天子脚下发生,贩卖人口多是黑契和白契的人,也有从海外运回来的波斯奴,不过波斯奴极少,多是女子,都不用在人市里露面,就有贵人悄悄地把人带走了,价格奇高。
这些事,张安知道,并且知道的不少,只是背后到底是谁,他只是听到张月华提起过一次,幸好记住了。
张斐走到旁边,衙役准备好了水盆,张斐净手后回来坐在圈椅里,抬头看着张安:“问你,是给你机会,你若藏着掖着,别说你没活路,你背后的主子也必死无疑,之前不查,那是朝廷不在意,现在要查,你们谁跑得了呢?”
张安如今已心如死灰,哪里还敢藏着掖着,但凡知道的无不从实招来。
张斐派捕头按张安所说去抓犯人归案。
消息传到了晏姝这边,晏姝静静地喝了一盏茶,叫来了魏金芳,取出纸笔画了一幅小像:“这个人可见过?”
魏金芳在人市的时间显然不短,能给胡家人找来吃喝,认识的人也必定多,晏姝怀疑黑契那边递过来消息了,张斐明着查自己遇袭,实则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