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奔到城下,护城门已经缓缓被拉上。
楼上右副将下令,为将军断后,张辽的战马便被上头射来的箭矢挡了,他打马离去。
心里万般唾弃这小子!
一直到晚上,平城城门才被攻破。
刘琮带着大批将士进入平城,浩浩汤汤途径平城街市,街市空无一人,只听万千“得得得得”马蹄声响动。
皇城内,晋帝早就带着嫔妃公主从后方逃走,刘琮下令,关闭平城各大城门,搜寻城内王公贵族,将军士兵,一个不许放走。
告示张贴:
刘将仁慈,怜惜众生,弃械投降者,留其性命。
做我臣民者,优厚待之。
告发藏匿者,赏金十两。
一时之间,城内惶惶。
张辽在平城搜寻了四圈,就是没有找到那小贼的影子,气不过,嘴里念念有词:“小贼,跑的倒是挺快!”
…………
前方传来捷报,刘琮取胜,车儿早上是被三军出动的东京给吵醒的。
她翻身起来,跑到屏风后头:“大将……”
刘琮并不在帐内。
她又急急的出了营帐,看刘琮已经战甲整齐,带领三军,浩浩出动。
她心里不知是何滋味,还想起昨个夜里头,他细细发热,额角有汗的样子。
他一晚未睡,和司马大人一直商讨军情到半夜,她困得顶不住,站在地上,直觉天旋地转,强行忍了许久,实在是痛苦,她微微挪了脚步,移到矮几左侧,假装她也在听他与司马大人的谈话。
耳畔迷迷糊糊的,全是刘琮低沉吩咐司马瓒的话语。
忽然,那声音停止了,车儿惊醒,还来不及看清眼前的形势,直觉自己手心有绵绵之物,她摊开手掌,发现自己手里居然握着一把细沙。
原来是自己方才太过困顿,一时之间,竟是一手伏在沙阵演练的地图上。
那一处的山丘沟壑,已被她弄得一团糟糕。
她不敢往刘琮面上看去,只得低了头,站在原处。
须臾,听上头得声响传来:“你去睡吧。”声音满含无奈。
她悄悄抬头,刘琮披了寝衣,敞着胸口,低头研究着沙阵,感觉到车儿的目光,他抬起头来,用眼神示意车儿去卧榻那处。
车儿领了命,看刘琮略显干涸的嘴唇,对着他笑了笑。
将要转身,便瞅见司马瓒一脸苦大仇深,若有所思的将她看着。
车儿不怕司马瓒,对着他挺了挺脖子,转身走了。
司马瓒道:“大将军,您身上还有伤,为何……?”
“无妨。”
车儿知道司马瓒要说什么:“为何让胡近侍退下不近身伺候将军。”
伺候伺候,伺候你爷爷!
相比司马瓒,车儿觉得刘琮似乎又是有点人情味儿的。
又想到,相比张辽,此人还是儒雅的。
这般,似乎这厮也没有那般不堪嘛!
车儿在榻上醒了
三回,添了两回炭火,第一回 醒的时候,司马瓒还在,她给刘琮和司马瓒添了茶水。
刘琮问她:“怎么还不睡?”
车儿道:“睡了,又醒了。”
“嗯”便再无后话。
车儿打着哈欠,又回榻上睡了。
因刘琮发热,薛姑娘交代过,“不能让将军受冷。”车儿便将炭盆移到了刘琮近身。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她是被冷醒的,她给刘琮和司马瓒再次添了茶水,顺手将刘琮榻上的寝被卷走了。
司马瓒离去之时,看着裹了寝被睡得昏天暗地的文昌公主,气不打一处来,即使她贵为公主,还是一甩衣袖,愤愤离去。
睡梦中的车儿直觉一股凉风迎面吹来,她缩了缩脖子,往被窝里钻了钻。
第三次醒来的时候,车儿只抬起眼皮瞅了一眼,看刘琮坐在案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豆灯一盏,他眉头微皱,一脸严肃。
他如此谨觉,目光相撞的时候,车儿赶紧闭了眼睛。
她心里有些许失落,三军出发,只剩下一个尾巴了,她无聊的踢了踢脚下的沙石。
用脚碾出一个小小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