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儿听刘琮道:“首次决战,本将心中已有定夺。”
司马瓒道:“大将军知他是……”
刘琮轻声一呵:“未曾料到,他逃到了此处,真是贼心不死,既是得了生路,不想着苟活,却在本将的眼皮子低下作乱,自寻死路之事,他总是信手拈来,本将何不成全了他?”
司马瓒似有顾虑:“数次攻城,皆难有成果,与此人脱不了干系?”
刘琮道:“靠留城太守那色令智昏,人头猪脑的东西,也想不出这等良策。”
司马瓒道:“他与将军……”
司马瓒话海未完,刘琮忽地喊道:“进来!”
车儿掀开帘帐,托着食盘,进了帐子。
帐内只有司马瓒和刘琮两人,将将归营,刘琮还来不及梳洗,满面泥沙。
司马瓒甲胡车儿进来,也不说话,将手筒起来,对着车儿点了点头。
这倒让车儿诧异,她以为还会受司马瓒这羊胡子嘲讽的白眼呢。
一时不知作何,也对着他点了点头。
刘琮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案几上。
对司马瓒道:“你且先退下,本将介时在召你。”
“是!”
车儿乖觉,将餐食放在案几上,熟门熟路的布好菜。
“将军请食。”
刘琮反倒问她:“一个人过来的?”
车儿道:“不是!”
刘琮不再说话,拿起玉箸开始食菜,他进膳不喜言语。车儿也不说话。
外头有了响动,女奴将食尽的餐盘要撤下。
只一抬头,便见刘琮沉沉的盯着她。
女奴手下一抖,赶紧收拾了狼藉,匆匆退下。
车儿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只是说道:“你莫怪她是我自己要来的。”
刘琮用布巾拭手,便呵笑道:“你倒是体贴他人,何曾为本将想过。”
车儿心里腹诽:“不为你想,还为你送膳?”虽然是被迫无奈。
她不知如何作答,摇了摇头。
刘琮对她招招手道:“过来!”
车儿将将挪步,他似嫌弃车儿动作缓慢,用力一扯,将车儿扯进怀里,道:“可有想我。”
未曾!
车儿点了点头。
刘琮暂放下军中之事,心中愉悦,在她耳后轻轻一吻:“待攻下平城,凯旋长安,介时会给你名分。”
车儿想到回长安,心里一喜,又一想到自己是以何种身份,心中一痛。
计划一定要赶紧实施。
她假装欣喜,对着刘琮抿嘴一笑。
她裹了布巾,绒绒的碎发贴着额角,刘琮看那胎毛可爱,忍不住用手拨了拨。
车儿怕痒,去握他的手腕。
刘琮就这这个力道,回握她的手腕。
往她脖颈凑去,轻嗅她的馨香,呢喃的声音从脖颈传来:“你心里可有我?”
车儿想推他,却巍然不动。
柔软的触感一贴,如羽毛拂过。
车儿全身一颤,看那人已经起身,满含笑意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她颤着眼睑低头,看见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刘琮轻轻拍了拍她,道:“你先去休息,本将还有军务在身。”
车儿一礼,柔柔道了声:“是!”
转身的瞬间,在案几上看到熟悉的字迹:五弟亲启。
她慌乱的一夜未眠。
鸡鸣之时,三军出击,她匆匆赶至刘琮帐内。
案几之上已被打理的整整齐齐,昨日的信件一个不留。
他去翻看刘琮的信件,又找到了其他的书信。
这是军中机密,即使看过,也加了刘琮特有的印泥重封。
车儿哪里顾忌,随手一撕,赤红的印泥便落到地上。
就像她那颗扑通乱跳的心一样,瞬时谷底。
三皇子聘兵部尚书之女为侧妃……
柳相因结党隐私,证据确凿,降职发落……
已依将军所言,留柳相一命,暂押吏部大牢。
字字珠玑,让车儿一下栽倒在地。
她知父亲与刘琮道不同,父亲一直拥立言哥哥,势必是站在了刘琮的对立面。
但她难以想象刘琮居然如此无法无天,远在边塞,却插手朝中之事,这是要置父亲与死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