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上,赫柏对路易斯分析形势:“你的母亲阿莱德娜快要病死了,动手的肯定是你的哥哥姐姐,把你视为皇位的威胁,这段时间我要带着你出席各种活动,一来坐实你是我的宠臣减轻那些人的戒心,二来我身边的亲卫足够保护你的安全,你有意见吗?”
“没有,都听你的。”
路易斯咬唇摇头,他有点害怕,陛下的这个状态很像是魔怔了,一直在不停预设可能发生的事情,絮絮叨叨念念有词,想不通时会抓她自己的头发。他想起艾琳他们私底下说过,陛下的精神问题其实很严重,她对一切都有着超乎寻常的控制欲,如果事情走向出乎她的预料就会很烦躁。
但是陛下的烦躁一般都是对着自己,不会对无辜的人生气,所以她是个很好的,让人心疼的老板。
路易斯却有些窃喜,但凡是人就有弱点,他多荣幸,能够见识到陛下不为人知的一面,好像他们平白亲近了很多。
路易斯尝试握住赫柏的手,她的指甲掐进他的手背里,“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哥哥杜兰特亲王!他常年在雅文帝国游历,而索菲亚的孩子也在雅文帝国留学!”路易斯的手被抓得很痛,却一言不发,直到赫柏看向他的脸。
看清他的脸那一瞬,赫柏的情绪稳定下来,视线落在他的金发上,随意笑笑:“抱歉,路易斯,吓到你了吗?”
“没有吓到我,陛下,我很心疼您。”
“心疼我啊,那就保护好自己吧,你现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她从他手心抽回手,笑容冷下望向窗外。
路易斯感受着掌心残存的温度,回味她明明实话实说却让他无比心动的话语,心脏跳的很快。
第二次采购协商会议,陛下的身边多了一位金发小皇子,任何人看到他的金发和碧瞳都会联想到另一个人,众人用哀怜的目光看向以诺亲王。
明明上次会议,就在十几天前,陛下还和亲王眼神拉丝,暧。昧得路过的狗都被踹上一脚,今天像是不认识,全程没有眼神交流过。
不会是短短几天,就闹掰了吧?
陛下扮演一个冷漠的当权者,懒懒散散翻阅送到她手边的,修改过的协议书,看了几眼就说没问题了,摆到边上,其余时间都在走神,至于以诺亲王,文森作为他从前的部下,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
在以诺作为上将时,他的情绪就是从不外放的,但熟悉他的人总能通过细微的肢体语言看出他内心的烦躁,也许只是长时间注视一个焦点,或是无意识旋动钢笔盖子。
“陛下,我可以跟着文森中将去参加赫柏号吗?”路易斯实在有点好奇,只在电视上看过那艘漂亮的战机,很想实地看一看。
赫柏第一反应是拒绝,忽然又觉得自己紧张过度,她对路易斯怎么这么像护崽的母鸡,揉一把他的头发:“去吧,跟着文森中将和以诺亲王,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他们,不要乱跑。”
一行人离开,赫柏总算找到独处的时间,她现在脑子有点乱,需要独处来梳理一些事情,还有理顺自己的情绪,她总是不希望被人当作神经病对待的,已经尽力在做正常人了。
不知走了多久,大概是很久吧,夕阳西下了,从回廊走向小花园,沿着步道走了一圈又走回回廊,看了眼周围没人用牙齿把指甲咬的破破烂烂。
“赫柏。”以诺握住她的手让她回身时她正在,咬指甲?
赫柏忙把那只手藏在背后,对以诺扬起笑脸,“你不是带人去厂房参观赫柏号吗?怎么一个人回来啦?”
以诺上前一步,赫柏就退后一步,直到身后抵上墙壁。
以诺拉出她藏起来的手,看了眼她被冒血的指甲,用了点手劲捏住她的几根手指,让她低声呼痛。
“你在干什么?”
以诺把她堵在墙皮剥落的,旧办公楼的拐角处,浓重的昏黄暮色洒在他身上,俊美面容呈现出几分妖异,赫柏觉得他不是以诺了,是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吃了以诺后披上他皮肤的妖怪。
“妖怪”看着她的眼睛,要把她的魂儿也吸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赫柏,告诉我。”
赫柏受到蛊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股脑倾倒出来,包括她的害怕,害怕她的衣服上有漏洞所以毒蛇能钻进来狠狠咬她一口,害怕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掌管这么大的国家,那么多心思各异的人,一旦有人许诺更多的利益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抛下她,一旦他们看出她的软弱,她的强撑,也会毫不犹豫地往她身上插刀,而她得罪了那么多人,真到了那一步会死无葬身之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