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源睿和顾天翼都派不上用场,两个人齐刷刷的失声,努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明珠找他们的麻烦。
明珠没能过一个好年。
不仅没有黎骥程的陪伴,车也被迫返场喷漆。
除夕那天,万家灯火辉煌璀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空放着乏善可陈的春晚。
鼓噪的音乐里夹杂着喧天的锣鼓和乱耳的丝竹,她充耳不闻,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眼眶里沁着一层薄泪在輕輕打转。
她一直是一个胜负欲很重的人,也可以说是天生的犟种,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服输。
她记得小时候黎骥程教她打网球,一开始她总是接不到他的球,被他虐得满场找球,跑得大汗淋漓,整套球服都湿透了,甚至能拧出水来。
她的梦想不是成为出色的网球运动员,可每次黎骥程问她“还来不来”,她都说“还来”,眼底的决心讓她炯炯有神的鹿眼闪闪发亮。
黎骥程击出一百个球,她勉强接到一个。
当听到他说他没有放水后,她才欢心雀跃。
自行车、轮滑、滑板、滑雪,都是在没有一个人的帮助下,她自己学会的。
为此,她引以为豪。
她从来没有想过借这样的机会和男人产生肢体接触。
她明明就很讨厌施舍,如今公司里的那些人却让她成为了一个不劳而获的小丑。
她越是伤心難过,那些人越是快意兴奋。
她实在是不想让这些人得逞。
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是一个麻木不仁的木头人,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会开心,会難过,会骄傲,会挫败。
她是活生生的。
凌晨一到,她幸运地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被黎骥程祝福的人。
他毫秒不差地给她打来了视频电话祝她新年快乐。
明珠的眼睛和鼻头都是红
红的,将摄像头对准天花板,不愿让黎骥程发现她在哭。
连声音都不敢泄露出。
黎骥程就问:“宝贝,你人呢?”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仿佛装载着全世界的溫柔。
这样的人却远在天边,无法拥抱和触摸。
明珠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委屈地号啕大哭,伤心欲绝地说道:“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劫难,你没有办法帮我渡过。你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能回上海来救我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内疚自责,也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一跟我道歉,我就觉得自己很无能,还非要你在身边才能解决这些问题。不过我已经很努力了,你也不要说我,让我自己想想该怎么办。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新年一定会有新气象的,对吗?”
“对。”黎骥程温和而坚定地说,继而请求道:“你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话也别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我相信有什么困难你都可以自己解决,但是我只是想让你解决得轻松顺利一点。我已经申请了航线,天亮以前一定会抵达你身边。你在别墅吗?”
明珠嗫嚅着说:“我在出租屋。”
因为最近一直有人在说她是借了黎骥程的力,她下意识想和他划清界限,他不在的这几天她都住在自己租的房里。
“好。”黎骥程没有放弃让她出镜,又说了一遍,“让我看看你漂亮的小脸蛋哭成什么样了,把脸露出来。”
明珠害羞地说:“不要了,我哭起来的样子很难看。”
黎骥程又不是没见过她哭:“不会的,你哭起来的样子很可爱。”
明珠被他哄好了,故意把手机上的摄像头对准自己蒙上泪花的一只眼。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里面写满了哀愁。
离情别绪随着被镜头放大的像素被渲染得愈发浓烈。
眼睛是美丽的,但被一只眼睛盯着的感觉也是恐怖的。
她无时无刻都稳定发挥着她的俏皮和灵气。
瞬间让黎骥程确定,能在这时候做出这种幼稚举动的只有她。
他牵肠挂肚且无比熟悉的她。
他眼里的笑意温柔含蓄,盖过了当他知道郝佑临对她下手时的戾气。
他料理完香港的事务,早早就守在了手机旁,等着零点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他是一个沉稳持重久经沙场的人,原本没有他按捺不住的秘密,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后才会与人说。
可此刻却在听到她语气里的无助时,忍不住提前透露了自己的行踪。
反正也就两三个小时就到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