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宗正与她相处时也算规行矩步,从来没有过逾矩的举动。这也是林漾月一直以来没有太过反感这个男人的原因。
宗正解开西装扣子落座,长腿交叠,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自信又放松。“刚好路过附近,所以来看看。”
林漾月唇角微扬,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们好像没有这么熟络。”
宗正打开点心盒,香甜的奶油气息顿时弥漫开来。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漾月,好久不见,你说话还是那么直白。”
林漾月微笑:“所以你到底找我做什么?”
宗正将切好的蛋糕推到她面前,手指在茶几边缘轻轻一叩,忽然话锋一转:“前段时间静澜姐回国了。”
林漾月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表情,“我知道,她来参加过我的生日宴会。”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你应该也知道。”
宗静澜和宗正不是亲姐弟,两个人的关系和林漾月跟林旭彦差不多,表面和睦,实则暗流涌动。
宗正当然知道。那天他也在现场,他与林漾月说这个,只是想引出后面的话题。
林漾月摆出洗耳恭听姿态。
宗正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她这次回来,是准备来争夺家产的。”
林漾月挑了挑眉,语气平淡:“据我所知,你家长辈似乎原本就有意向将家族产业交给她管理。静澜姐的能力有目共睹,去年她帮宗氏打进俄罗斯市场,每年营业额起码增长15%。”
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林漾月当面戳穿这件事,还是令宗正明显焦躁起来。他松了松领带,一贯的优雅形象出现一丝裂痕:“你不明白,不是能力的问题,宗静澜不只是要公司。”
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正面临天大烦恼,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她是个冷酷无情的疯女人,不满足于继承公司,而是要把我们这些宗家人都赶出去,好方便她能彻底掌控宗氏。”
林漾月笑:“挺好的,家族企业最大的缺点就是结构累赘,裙带关系太多,确实需要有人来大刀阔斧地改革。”
“你不明白。”宗正又重复了一遍,这个习惯性的开场白让林漾月忽然觉得好笑。
似乎男人都喜欢对别人说“你不明白”,林旭彦和林旭祖也曾经对她说过这句话,带着那种居高临下的、自以为是的语气,好像她是什么需要被启蒙的傻瓜。
说实在的,林漾月确实有点不明白——这些男人到底比她多明白什么?才让他们这么自信。
林旭彦和林旭祖那两个笨蛋就不说了,就眼前这位宗少爷,他的能力、手腕、人格魅力,哪一样比得上宗静澜?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就这,他还妄图跟宗静澜斗争。
更别提这些年宗静澜为了家族企业付出多少。近年国际形势不好,外有欧美封杀国内制造业企业、内有东南亚低价拦截订单,每一次出点儿什么意外,都是宗静澜单枪匹马杀过去与对方谈判。
宗氏有宗静澜这样的继承者,真是他们的福气。
她神色中不悦太明显,宗正深吸一口气,重新整理好歪斜的领带,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摆出一副谈判的姿态:“漾月,你家和我家交往多年,我们对彼此处境都心知肚明。”
宗正停顿一下,见林漾月没有反驳,继续说道:“其实我们的境遇很相似,父亲母亲无心争夺,接触不到家族权力中心,这么多年都只能靠长辈指缝里漏下来的一丁点过日子。”
林漾月颔首。确实,宗正的父母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基本不参与家族生意的打理。
她的父亲林景识没有进入琛玉,而是成为小提琴家,在家族中也相当于被边缘化,没有任何自己的势力。
“而且我的处境比你更糟糕,林旭彦林旭祖都是废物,宗静澜可不是。”
他抬起眼,目光深处藏着野心,“我想跟她争一争,所以我要想办法争取一切助力。”
说到这里,他忽然站起身,绕过茶几走到林漾月身边,站在距离她半步处。
这个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林漾月条件反射地绷直了脊背。宗正有点越过正常社交安全距离。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应该联合。”他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低沉又清晰。
林漾月仰头看着他,“怎么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