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同治中期就有不少旁通门系跟随淘金客下南洋或是去了西洋,再不济也从自己指间卦盘之上瞧出了国运衰败,扔出金银票子或是另行他法过海在香港找一处清净地,你说,这凤山派都被那群翻了两页中国字改的洋文书就忘本弃祖的愚昧小辈敲了门才想着跑,是不是已定论了兴衰?”
解袭洪当然如此认为,她虽也没见过胡三洋几面,可此人满脸算计有勇无谋,并且无论在她到南洋之时还是被派回岭南办差皆惹出了一堆沾着胭脂的麻烦事,此人是一门派首徒,未免荒唐!
她其实已经赶路半日从博罗县来到佛山,虽说见着心上人甚是欢喜,但听这么个不待见之人的琐事还是会困倦上头,加之她了解这个男人的心思,或是绝大多数男人皆是如此,他若启开一个自己掌控之中的话题,眼下打断实在不聪明,便极力撑起精神,撩拨着他又垂下的几缕鬓边发问道
“那你为何会对一艘不起眼的沉船发善心呢?算我目光短浅,除我之外还能有人让你待他善良的,我可真想听个明白!”男人看到她如此温顺懂事也很是欣喜,又是一个额上的浅吻,可那原本温情的眼神逐渐褪温,泛出一些冷厉
“我怎么会拒绝,老天给我送到脚边的兵马,哪怕只是一条狗,也是条能咬死人的!”
夜风打上了窗还带来了几声狗吠,屋中却没有一丝寒凉和惧怕明日是否天气再变,因为口舌缠绵的温热已蔓延全身,情人的怀抱已让沉溺之人忘却四季……
同样是夜风肆虐之时,那三个舌尖还挂着八宝甜茶余温的修行人却不得不各负满身重量,迎风随着王玖镠往那破落小院的后山而去
山角之下已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戾,这行至半山更是能清晰听到随风携来的各种鬼哭嬉笑,魑魅精怪隐约而现的光亮,段沅四周不断来回瞧着,只见不少朴素衣着的亡魂躲在残破的石块或是那些树干扭曲的枯木后面胆怯望来,即便有几个山间畜灵感对她或茅绪寿龇牙咧嘴,可瞧见了王玖镠那漫不经心的嘴脸后就恹恹缩回,不敢轻易再有动作
“停了!”身后一个打着哈欠的声音让她险些与忽然站住的茅绪寿撞上
只见王玖镠绕过自己与最前面那人并列,二人手中的小灯合并,将西北角那处粗糙破败的小供庙照得清晰,虽说这土砌的小庙破旧,可其中的土地公神尊与供奉的简易贡品却显然是被打理过的,段沅不禁走进些细瞧,随后率先燃香一柱,以表叨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