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离开之后,那镶玉瓜皮帽身旁一个亦是好料氅褂的忽然尖叫而起,脸色煞白地从长凳之上摔下在地,口里不断重复着几句众人皆听不懂的异族言语,花姑晓得,这是个穿着满服的东洋人,赶忙叫那两个大汉帮手将人扶起,只见这东洋人的同伴用岭南口音重复着“怎可能”面色也越发铁青起来
“我东家刚刚说,那走了的一桌有三人是死人,不喘气的!”他瞧着这满笑楼上下的眼睛都聚在了他们一处,只好将这东洋人的话里的意思告知了花姑,惹得一众人也是猛然一惊
“胡说,那三人虽说古怪了些,可若是死人,怎会如此灵活,我听闻即便是那些赶脚人用法术驱起的走僵,也都是步子僵硬,需走偏路避开阳人聚集处,也离不得铃锣一类的!死人能在咱们这么一群阳刚十足的中间坐上那么久,除非刚刚那人本事通天,是那祝由王家的赶脚法或是岭南那个……”
他语塞此处,眼珠瞪得几乎要滚落出来就这么在一张张或是黯沉或是惶恐的神情只见徘徊,落到了刚刚那个提及了六足将军嗤之以鼻的北方人身上
“刚刚你骂了好一会儿六足将军呢”那人嘴上还是不让
“无仇无怨的,即便刚刚那个真是你们说的那个,他还能把这一屋子人都杀绝了吗!何况我也没说他什么不是,没见过的还不让置疑几分,爷我是赞成共和的,不跟你们这群老脑筋的瞎辩!”说罢这就坐下,屋中沉默了片刻,花姑忽然问道
“刚刚除了说话的那个……是三人罢?”这就在一众人里有一个颤得不行的声音回来
“是三人,六条腿……”有人听到后绝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便朝着这桌北方人破口大骂
一时间满笑楼里便炸了锅似的,拿到了路票的纷纷抄起随身纷纷开门逃命,而一几个还得等着花姑办事的也皆不想等死,这就将自己的帕子或是褂摆割裂一角,塞到已经惊得头脑空白的花姑手里作为凭证还险些被门槛绊得一脚摔上街面
这夜半三更的热闹惹得嘉荟街里同样夜里迎客的不少门户纷纷有人探头,一头雾水地瞧着满笑楼里逃命而出的各路人,活像见了鬼似的……
肖苇是被卧房窗外那棵半死不活的树上一声声没完没了的鸟鸣扰醒的,他头痛脑胀,身上后腰皆是酸痛入骨
自己咬牙辗转了好些功夫终于睁开了眼睛,可那西洋雕花的梁子让他一眼又更加晕眩,只好再缓片刻,好不容易才再蓄上点力气撑起半个身子,将床头矮斗小柜上一碗散着苦涩气味的温热汤药颤颤端起,三五口喝尽之后他又摔在了软被之上,待得身下那肿胀炸裂与酸痛的种种折磨消退大半之后,才再度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