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杂乱又不是他说明了的交谈随着三五脚步打自己门前而过,他脑中的这段好景致被粗鲁地打成了宿店里冷冰的陈设,本该有火气的他却在只言片语当中听懂了些许字眼,赶忙将自己那有些泛潮了的裤带系紧理正长褂,这就推了房门叫住那四个已换去了破衣的人
他们依旧立领窄袖,只是没有了已往那黑蓝的整齐,你是浅褐他花灰的,在吴绪涎眼里瞧着活脱就是将母鸡尾巴上的四色掰开了各取一种,晃眼难看
“你们刚刚可是说肖先生曾经来过清远,还在哪处占了别人的堂口养下了他新收的兵马?”
他对着岭南粤地的言语是一窍不通,但毕竟待了些日子,怎么的也就能自己猜得几字,刚刚在这七嘴八舌里听到了肖苇将人打伤又熄了那家主炉,还带了个靠近便寒凉无比的瓷瓮留在那处,他便晓得了这是让自己的兵马养在已经神龛不灵的宫庙之中,由自身散出的阴戾引来弱小可怜的游魂吃去得以壮大之后再择日取回
几人本想敷衍几句过去,可吴绪涎又搬出了那句肖苇来送药那夜的话,那三哥只好再费了些口水将自己陪着肖苇在小雪的前一日来过清远,又将等闲倾的街巷给了他详细,吴绪涎这才善罢甘休,还交代他们一定要在这城中最好的酒楼给他送来晚饭,不要牛肉不可葱蒜之类一连串,惹得阿四在他房门关上之后一口唾沫打上了门槛
“不就那夜肖先生给了他一句可自由进出了,他这就把咱们当了下人使唤起来!哎哟喂,不是说他从前还是哪个气派庙门里出来的吗,我看倒像个穷架子的无赖!”
其余两人也冷哼附和,三哥听完他刚刚那番话也头疼得很,却还是左右安抚上了身旁的两个肩膀
“谁叫人家是法师呢!不甘心的就去求肖先生收你们入门去,我不是同你们说了嘛,他要不是拿了先生找了多年的秘法,你觉得就这么个被逐出门的,光会吃不能干的无赖能活几日?”
与那阿四年岁同样的似乎听到了新鲜,这就问起他为何被逐出师门,三哥回头瞧了瞧吴绪涎那间,进屋之后紧了门才跟这三人咬上耳朵
“先生找到他那日我恰好顶了龙大哥去雷州,虽然被差去了收拾那些死人,但多少也听到了一些,听说啊,他是因为喜欢男人,把他师弟弄去了自己房里睡觉被师父抓到了,你们说这在大庙正派里留得下吗?”
几人一听皆是牙缝之中倒吸一大口,紧接着喉中翻腾地胡乱抢起了桌上整齐的瓷杯,却忘记了除去上房雅间之外,平铺房间若想喝水品茶的皆需自行提壶去往账房后角!
腊月的傍晚最是消沉,风自北而起在街巷狂奔,本是死气沉沉的行人与清闲打盹的小贩齐齐牙缝一个倒吸,被那冷风带起的黄尘碎土惹得眼前一片蒙蒙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