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伊丽莎白顿了顿,“原计划是让他先配合军部调查,再恢复他的人身自由。但这个计划实行后,立刻被人为中止了。”
人为?他倏然愣住。
“这件事也没大到需要联盟亲自出马吧?”雪鸮也觉得不可理喻,“派人下来查不就行了?他们从来不是小事化大的作风啊。”
“至于是谁下达命令将他带走,很抱歉,我不清楚。”伊丽莎白淡淡道,“但我知道他不得不离开这里的原因。”
猫头鹰急了:“别卖关子了!”
“他在这里受到了威胁么?”苏间罗听出她话里有话,不可思议道,“不太可能吧,难道军部连一个向导都保护不了?”
“前提是找他麻烦的人不姓谢。”
“姓……”
刚出口的话卡了壳,他惊愕地睁圆了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姓什么??”
第7章 少将
安静的室内,两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围在休眠舱边。
“他的身体指标和昨天差不多,没有突发恶化,但也没有好转。”
年轻医生一边在终端上做记录,一边叙述自己的结论。“患者血液中的缪含量居高不下,各项功能仍处于不可逆的衰竭状态。昨天的换血手术没有明显效果,接下来可以尝试螯合疗法。”
“不需要。”
查尔斯抬手制止了他,“连换血都没效果,已经无力回天了。神也救不了他。”
这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年轻人一愣。“老师,您的意思是……”
今早他在军部相熟的人来了信,谢明薄回去之后,没再问过一句这个难民的情况。
确实是个无人问津的小角色。查尔斯瞥了一眼舱中沉眠的病患,语气带上了一丝沉痛:“他现在活着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约翰,你忍心再让这个可怜人遭受这种痛苦么?”
约翰看着手中的记录,顿了一下。
“但,最好能征求本人同意。”
他这个学生哪都好,就是脑子太轴。查尔斯在心里骂了两句,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那就必须先中止休眠舱工作。可他只要离开生命之水,就会痛不欲生,短时间内大概率休克。”
言下之意是,就算强行唤醒病患,他也很难清醒地回答问题。
约翰没说话,事实确实如此。
查尔斯惋惜地叹一口气,向后让了一步。“他也没有家属可以签署安乐协议。总院不是做慈善的地方,约翰,你亲眼见过那些没希望的病人的结果。”
“但老师能理解你,也欣赏你的这份仁爱之心,毕竟是一个生命。这件事到底怎么处理,就全权由你决定吧。”
“……”
约翰迟疑地望向休眠舱。
要执行安乐死很容易,只消输入一段高级权限指令,休眠舱会自动为患者输入能致死的溶液,方便快捷。在这个人人都可能因蚀化病死去的年代里,安乐已经成为唯一帮助他们解脱的手段。
各种辐射导致的众多疾病中,唯有蚀化病,医方在法律上能单方面决定为病人安乐死。前提是病人没有家属可以代行权力,且本人也无法再表达活下去的意愿——侵蚀的痛苦远非常人能想。
近年有不少媒体指责安乐的滥用,但最终也只能停留在口诛笔伐上。只要亲眼见过蚀化病人生命的最后一程,就会觉得取消安乐死才是毫无人道的做法。
他还年轻,但见过的病例也很多了。明明是顺着老师的话点个头的事,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移向舱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