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现实中他们二人停滞不前的关系。
李陵珑不允许魏知瑾这次为他“去死”,难道也是因为恨他吗?
“你明明不恨我……”魏知瑾艰涩开口,努力地想要拨开风雪,走到李陵珑身边,“你不恨我,对不对!”
李陵珑轻笑,被吹进魏知瑾耳畔:“你一直说,我应该恨你、你配不上我,怎么现如今,还是你说我不该恨你?好傲慢啊,梅大人。”
魏知瑾抿唇不答。
“你连续五日不敢睡眠,是问心有愧吗?你也知道是你害惨了我,对吧?”
“害我陷入那一场场争斗、边地三年、受刑无数,最后孑然一身轻松死遁逃走——你恨我吗,梅岁寒。”
李陵珑动了起来,他一只手抚着魏知瑾的脸,一只手箍住他的脖颈,声声诘问入耳。
“你回答我啊!你才恨我!是不是!”
明明是身处幻梦,明明不会有任何触感,魏知瑾却真切地感到了窒息。
“动了、动了!手指动了!”
“哥!你醒了!”
魏知瑾猛地惊醒,大口喘息着,胸腔剧烈起伏,一阵呛咳彷佛刚从生死关头走过。
“水!王彦晋拿水过来!”
被人扶着后背,一点点饮下温水,魏知瑾五指用力揪起床单,哑声:“李陵珑呢?”
魏知瑜唇瓣颤抖,惊魂未定地检查他哥的身体状况。
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魏知瑾有些心慌,他想伸手拨开围在他床前的所有人,自己下床去看看李陵珑。
挥舞的手臂在半空被人稳稳抓住。
“我没事,知瑾。”
李陵珑的肌肤难得是温热的,掌心的茧给了魏知瑾安心感。
“你……”魏知瑾张了张嘴,“你怎么来了?”
他记得自己分明叮嘱了王彦晋,绝不可让李陵珑得知他身体出问题了。
“……”
李陵珑表情复杂的在床边坐下,其余人见状自觉离开——魏知瑜是被拉走的。
“我今天突然感觉好了不少,”李陵珑喃喃,“医生同样惊讶,嘀咕什么和你一样的奇迹。”
“魏知瑾,是不是我们真的就不合适?我只会害死你?”
“不、不是那样的!”魏知瑾蓄起力气,反握李陵珑的小臂,“是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好好保养,不关你事……”
李陵珑叹气:“根源是因我住院,你要来照料我——就是因为我。”
眼前的李陵珑和梦中全然不同,魏知瑾一时恍惚,只能凭借手掌把握的温度确认,眼前并非梦境。
“我恨过你。”
那个字,使魏知瑾浑身轻颤。
“唉……”李陵珑唇角的笑意既浅又淡,“原先,我并不能理解大哥毒杀父亲的举动,但在你死后……我懂了一点点。”
魏知瑾不赞同李陵珑的话:“前太子终究是自身执念过深,反噬其身,何谈正常。”
“正常人不会活生生烧死自己,”李陵珑哼了声,“也不会为了真假不知的故事长跪、受鞭。我是你教出来的,我们都不正常。”
“被你带偏了……”李陵珑撇了撇嘴,“总之,我想说的是,我曾宁愿带着你去死,也不要看你活得自在。”
此刻李陵珑的语调仍是温柔的,与梦中的冰冷不同。
他点住魏知瑾的嘴唇,眼神眷念:“但我还是发现,我舍不得……或许得感谢母亲的血脉,我没有大哥那样变态……”
李陵珑低低地重复:“我舍不得。”
病房内的气氛静默着。
“李陵珑,轮到你去继续参加cm了。”魏知瑾忽地开口,“我也累了,我想躺两天。”
李陵珑用一种费解的语气说:“你没听懂吗?梅大人,我是在让你好好活着,你这个、这个……”
他语塞了。
“弟弟说你珍惜性命、视这三年时光为宝物,我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
魏知瑾偏头咳嗽几声,他的头脑当下不算清醒,太久没能好好休息,神经绷直得仿若到金属疲劳极限的弦丝。
李陵珑手忙脚乱的给他顺气、递水。
“我并非‘故意’退赛,”魏知瑾狡黠一笑,“不过是体力不支,唯有麻烦殿下了。”
简直是当初李陵珑对魏知瑾说的话的翻版。
“我体验过三个赛段了,”魏知瑾接着说,“和我预想的不同,做练习生、做爱豆确实不适合我。你要是有兴趣,你就继续。”
李陵珑瞪大了眼睛,竟然分辨不出魏知瑾这番话的真假。
早在他躺在病房里看路演直播时,他就发觉魏知瑾在强撑,显而易见的疲态自不必说,更是精神上透露出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