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双手背带着疤痕的手之外,便没了其他的线索。
祝闻祈长叹一口气,不由得陷入茫然之中。
锁骨上两道剑痕几乎重叠在一起,血珠凝固在伤口边缘,不小心碰到还会引起丝丝的痛。
坐在原地半晌,他拢好衣襟,站起身。
起身的瞬间,眼前开始发黑,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一样,祝闻祈向后踉跄两步,扶住窗沿站在原地良久,才缓了过来。
外面天色已经逐渐擦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取血的时候太过专注,并未听见娄危回来的脚步声。
目光落在半蔫不蔫的绿萝上,祝闻祈开口道:“小吉?”
话音落下,门应声而开。
殿内的血腥味还没完全散去,小吉忍不住皱眉,有些责怪地看向祝闻祈:“仙尊又在做什么?”
祝闻祈像往常一样糊弄了过去:“不小心划到手而已,没什么事。”
说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娄危回来了吗?”
听到娄危两个字的时候,小吉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仙尊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一叫我就是问娄危……”
祝闻祈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小吉,不说话。小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良久,才不情不愿地回答道:“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到偏殿里去了,谁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锁骨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祝闻祈心却一松。
身上越来越冷,祝闻祈闭了闭眼,强行将不适压了下去,对着小吉嘱咐道:“这么晚了,你先去休息,值班让小祥来就好。”
小吉还想说什么,祝闻祈开口打断他:“我太累了,谁都不要进来打扰我。”
说完,便开始闭目养神。
半晌后,听见了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话虽如此,躺在床上后,祝闻祈还是一如既往地盯着房梁,连一丝困意都没有。
身上盖了好几层被褥,却还是觉得冷。
隔壁娄危翻身的细微动静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祝闻祈平静听着,将娄危翻身的次数代替了数羊。
一次,两次……
思绪不由得飘远,不知为何,他又想起白日里经过娄危时闻到的那缕不甚明显的冷香。
像是生锈的齿轮缓缓转动,许久过后,祝闻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被褥中伸出手,过于宽大的衣袖顺着落到手肘处,那阵熟悉的冷香却依旧萦绕在鼻尖。
……这个小吉,怎么把娄危的道袍拿来给他了。
祝闻祈慢吞吞地想着。
一墙之隔外,他甚至能听见娄危轻缓的呼吸声。
维持着原先的姿势一动不动良久后,祝闻祈才缓缓地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将头轻轻抵在墙壁上。
……一墙之隔。
这几个字在舌尖翻过来,转过去,仿佛意蕴绵长。
祝闻祈缓缓闭上眼,不知不觉涌起一点困意。
窗外雨声不断,殿内安静,鼻尖始终若有若无地缭绕着熟悉的气息。
冷战的这几日里,祝闻祈头次睡了个好觉。
第61章
醒来时, 祝闻祈盯着房梁还有点蒙。
外面雨声渐停,只剩下雨珠偶尔从房檐上滴落的声音。
在床上发呆了半天,祝闻祈慢吞吞地穿衣, 下床, 没忘记对着铜镜拢好衣襟, 防止锁骨处的伤痕被旁人察觉。
扣盘扣时,祝闻祈的目光落在了窗沿的绿萝上。
几日没心思去管它, 被薅去一大半的绿萝竟然顽强地又长了几寸, 顺着垂垂落到地面上,倒是有几分生机勃勃的意味。
太能活了。
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让系统通融一下, 让他把这盆绿萝带回去。
祝闻祈摸着下巴琢磨了半天,耳朵悄悄竖起,却没听见隔壁传来往日的动静。
难道是他起迟了?
算了, 反正早晚都要和娄危说清楚。
祝闻祈转身,两三步走到殿门前,推开门——
而后和站在台阶下的人四目相对。
娄危今日身着黑衣,将他修长干练的身材勒得恰到好处,一双长腿笔直, 长靴踏在台阶上, 一尘不染。
手垂垂落下,还拿着一把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