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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语气毫无起伏,娄危哑然而笑:“是吗?”

说完,祝闻祈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身,一副我为鱼肉任人刀俎的样子:“你还有什么事?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娄危像模像样地行了个礼:“臣有事要和陛下禀报。”

“也不是很想听,”祝闻祈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面无表情地看向娄危,“先说好,有些你知我知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

娄危收回行礼的动作,对上祝闻祈的目光。

“我尚有一事不明。”

祝闻祈宽大道袍最上方两颗盘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若隐若现露出锁骨下的两道重叠伤痕。

按理来说,修仙之人身上极少会留下疤痕,就算受了伤,服了药后伤口很快便会消失。

除非是伤及筋骨。

祝闻祈后知后觉地拉住衣襟:“这个不能告诉你。”

“不问这个。”娄危摇了摇头。

窗外月光如银,斜斜照进来,照得殿内一片朦胧,连眼前之人的容貌都变得模糊。

对面之人跪坐在床上,长发像是刚见面时一样随意绑在身后,有几缕碎发顺着落在脸侧,像是一副水墨画。

眼眸不再是一片雾蒙蒙,幽蓝色调藏在眼底,若是仔仔细细地看进去,就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大海深处的漩涡一般。

似乎无论什么时候看向祝闻祈,他面上总是带着一点笑意,因其温和无害的容貌,总是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备与他说些掏心掏肺的话。

一开始他就是这么进的玄霜派。

良久过后,娄危收回思绪,开口道。

“……什么时候醒的酒?”

祝闻祈愣怔片刻。

娄危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神情专注。

“重要吗?”祝闻祈轻声道。

清冽酒香混合着熟悉气息,他恍惚片刻,以为自己还待在百味轩中。

娄危没答,只是定定地凝视着祝闻祈。

是从见到葛安起,还是回到门派后?

还是一开始就没醉过?

宫殿寂静,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祝闻祈垂下眼,率先错开目光。

“你想听什么样的回答?”

声音很轻,娄危却将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算你知我知的范围内?”半晌,他才开口道。

祝闻祈抬眼和娄危四目相对,如银月色在眼中流淌:“解释权在我。”

对视良久后,娄危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上祝闻祈锁骨上的伤口:“唯命是从。”

触碰的瞬间,结了痂的伤口像是有一万只蚂蚁游走在皮肉之下,祝闻祈微不可察地僵硬半瞬,而后伸手将娄危推到一边,自顾自下了床,光着脚走到窗沿前。

明月被云雾遮挡,原本就黯淡的月光透过云层,又透过木窗照进殿内时,已经不剩多少。不知何时,绿萝已经恢复了生机,叶片舒展着,翠绿欲滴。

锁骨上的伤口依旧在发痒,仿佛每时每刻提醒着他做出的荒唐举动。

也不止这一次了。

祝闻祈垂下眼,良久才开口。

“……是还没醒。”

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内。

许久之后,娄危反应过来。他像是有些拿不准祝闻祈这句话的意思似的,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至窗沿前,站至祝闻祈身后。

祝闻祈没说话,也没有流露出抗拒。

他便伸手搭在窗沿上,以一个相当微妙的姿势,将祝闻祈圈在怀中。

祝闻祈背对着他,蝴蝶骨在宽大袖袍下若隐若现,侧脸被碎发挡着,只能看见纤长眼睫半垂落下去。

“祝闻祈。”

不再是平日里调侃,随意,散漫的语气,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娄危几乎带着些珍而重之的意味。

手指不知何时因为用力而悄然泛白,娄危忽然觉得宫殿内实在太过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时间仿佛从未如此漫长过,每一分一秒过去,都像是在等待未知的审判降临,宣告最终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不到半刻钟,也许只有一瞬,祝闻祈动了下。

娄危呼吸停滞片刻。

在这一小方狭窄空间内,祝闻祈相当艰难地转过身,后腰抵在突起的窗沿上,微微仰起头,去看娄危。

修长白皙的脖颈全然暴露出来,露出脆弱的喉管。祝闻祈定定注视半晌后,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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