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微的睫毛颤了颤,看得出他在努力与沉重的上眼皮斗争。
“累的话,今天的行程就取消吧,好好休息一下,我陪你。”宁绥用指尖描画着他五官的轮廓。
“不用,我答应你了。”夷微攥住他的手,习惯性地贴在心口摩挲,“……你身上好香,是喷了香水吗?”
“从行李箱夹层里翻出来的,还剩一点,不用也是浪费。”
宁绥低低一笑,抬手帮他把碎发拢到耳后:
“再睡一会儿,我去吃点东西。”
那股若有似无、若即若离的香气缭绕在鼻尖,渐渐吞噬了困意,夷微终于睁开眼,目之所及只剩下宁绥西装革履的背影。
有一种回到了望海市,两人在周末的晨曦中醒来的错觉。
这些天,他都尽可能让宁绥穿得越宽松舒适越好,那些束手束脚的西装都被塞进了衣柜最里面。哪怕套着道袍,外面再裹一件长款羽绒服,踩着毛绒拖鞋,虽然看上去不太美观,但也比穿一天全身酸疼的西装强多了。
他茫然地坐起来,望着门口出神。
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来电显示竟然是应泊。夷微连忙接起:“喂?应检?”
电话那边的应泊同样带着困倦的鼻音:“宁绥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在养伤吗?”
夷微没反应过来他问话的用意,谨慎说:“是在养伤,怎么了?”
“他凌晨四点突然给我发消息,问之前那些案子的判决,这段时间望海市有没有出现新的恶性案件,跟领导视察似的,还问了些别的奇奇怪怪的问题。你确定他没事吧?”
“目前应该大概是没事,就是被吓到了,缺了点记忆,问题不大。”夷微选择了相对严谨的措辞,“不对,你为什么凌晨四点还醒着?”
“我要写论文啊,今天下午就要交了,政治部急着要。”应泊打了个哈欠,“不说了,我得再去睡一会儿。”
夷微难得睡了个懒觉,观里没人掌勺,弟子们只好自己生火做饭吃。宁绥蹙着眉头掀开锅盖,灶里色香味俱缺的饭菜登时把他的食欲压了回去:
“……看着就不好吃。”
“嘿,景行师兄。”捧着碗蹲在角落里的弟子们冲他扬了扬下巴,“我问你,师父把掌门的位子传给景齐师兄了,你心里什么滋味?”
宁绥一脸莫名其妙:“能有什么滋味?他是大师兄,论能力论资历都应该传给他,你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