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萤摸了摸自己肚子,犹豫道:“好像有点饿,但又好像不饿。”
义飞霜笑道:“那你坐着休息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准备吃的。”
她起身出了会客厅,传来府中长史,跟他确认了一件事。
先前勇乾王找功成王借道运输货物,具体时间就定在这几天。虽然不知道勇乾王要运输什么东西,功成王也没问,不过已经答应好的事情不好反悔,便没有拒绝勇乾王。
陛下哪来的闲心没事关心她一个宗室女,还专门叫来自己最宝贝的人……看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冲着勇乾王来的。
不过也无所谓——义飞霜转念再想,皇帝要针对勇乾王,叫他过得不痛快,她不但不会阻拦,还会拍手称快,只要别波及到她父王就好。眼下皇帝都肯叫雪萤过来,不就等于是在无声承诺,妨碍不到他们么。
义飞霜很快想通,也不多纠结,吩咐厨房的人准备蜂蜜,自己又进会客厅跟雪萤聊天去了。
雪萤叫义飞霜领着在功成王封地玩了两天,这才回了宫。两日没见到他的主上,他思念得紧,一回去便黏着他的主上不肯撒手,跟他讲自己在功成王封地玩了些什么。
义蛾生抽着批奏折的空当问他:“好玩么?”
“好玩!”雪萤猛猛点头,“要是能跟主上一起去玩就好了。”
义蛾生空出一只手摸摸他脑袋:“以后会有机会的。”
雪萤想起什么,问:“主上的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义蛾生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对了,过几日……”
“崇元王要来了。”
·
三日后,一队马车将“货物”送到勇乾王封地,封装一打开,所有人都傻眼了。
本该只是在外表面涂了一层灰的一块块黄金,竟然无一例外的,全部变成了真的灰砖,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箱子里。
勇乾王差点没发疯,叫人将所有砖块全部倒在地上,一块一块的翻看。他的黄金,几十个箱子里的纯金,就这么没了?!
护送的人支支吾吾说了路上的事情,说从功成王封地上路过一片树林时,碰到有人拦路抢劫,几个人各自抢走一辆马车,他们的人逼不得已分散开去追。最后倒是追到了,追回来后怕还会节外生枝,便没有多做检查,拉着车赶紧走了。
谁能想到,竟然叫人偷天换日,将黄金全部换成了毫无价值的土石……
勇乾王气得双眼通红,当场叫人拿着那些砖块,活生生把负责护送的人全部砸死,露天暴尸,以儆效尤。他面无表情站在台阶上,听着底下哀嚎声不断,渐渐地冷静下来想着,想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皇帝跟功成王联手搞他?
不,这不太可能。功成王是个缺心眼的,不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更不可能知道他运送的是黄金。
皇帝自己搞的鬼?似乎也不太现实……功成王哪能叫他这么大摇大摆把人放进封地,还干出抢劫和换货的事情来。
还是说,是若水王或者裕国公,其中某一个人,跟功成王泄密?
他恨恨地咬着嘴唇,快要把嘴皮咬出血来,都没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事情如果当真发生在功成王封地上,他也不好叫人去调查,反倒是吃了个哑巴闷亏,只能派人出去暗中留意。
他怀疑了很多人,尤其怀疑同为诸侯的那几位跟皇帝勾结,开始忌惮要与他们通气。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把账算在皇帝脑袋上,心想这一切如果是皇帝在背后谋算,那这皇帝,当真留不得了!
这还不是叫他最烦扰的问题,因为很快的,满到处都传起一个消息。
说崇元王义晴央,将要入宫述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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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最后一个月,渠梁河水道沉重的闸门缓缓升高,上百名纤夫拉起巨大的起落架,将十余艘船只从下游拉上来,进入直通皇城的上游水道。
为首那只船体型庞然,完全是以战船标准打造而成,当它行驶在逼仄的内陆水道中时,破开水面激起雪白的水花,船身几乎掩蔽整条河道,像是空中展翅翱翔的巨鸟。
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船头,抬起铁靴踩在船缘上。他身上紧束着沉重的甲胄,鱼鳞型的甲片鳞次栉比,整齐而一致地指向地面,泛出冷冽而又内敛的光华,包裹着他坚实有力的身躯。他是如此的强壮,以至于这副分量不轻的盔甲穿在他身上,只如羽衣一般轻盈。
十余艘船只尾随其后,最终停在皇城外。义蛾生令人打开城门,在行宫接见崇元王。
等到召见仪式流程走过,义蛾生叫大部分人退下,换下庄重衮服,在招待宴开始之前,带着雪萤去见义晴央。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