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尚未发话。
御史大夫冷笑一声:“宋尚书,你一向不在朝中上奏,今日如此为王爷辩驳倒是少见。莫不是做了宁王的岳丈就开始袒护起宁王来了?”
宋子艮见他如此不讲理,故意歪曲事实,引得皇帝猜忌。
当即跪下声音洪亮:“陛下!臣并无此意。臣只是劝诫陛下未知全貌不可听信小人谗言,还请陛下明鉴。”
御史大夫却不依不饶,紧接着说道:“这么着急自证清白,恐怕宋尚书是被我说中了吧?我可是听说,最近宋尚书可是在不少大臣面前斡旋要为朝廷送来些有志之士呢。”
“往常怎么不见你筹谋,如今倒是积极起来了。莫非是为了宁王造势想..........”
御史大夫没有说完,但暗示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
皇帝的听了御史大夫的话,看向宋子艮眼中多了几分疑虑。
宋子艮气的胡子都在颤抖,奈何他不善辩驳,性子儒雅耿直学不来弯弯绕绕那一套。
明明自己一片丹心却被如此诋毁,指着御史大夫道:“我那是不忍看朝堂被尔等奸臣把控,蒙蔽圣心祸乱朝纲。致使忠义之士屡遭打压!”
说完后,宋子艮转向皇帝,言辞恳切:“陛下!当下奸佞之徒遍布朝野,为非作歹,使纲纪废弛,社稷危已啊!若再这般下去将国无宁日,百姓民不聊生啊,陛下!”
宋子艮跪在地上,忠贞之言掷地有声。
御史大夫立刻扣下一顶帽子:“放肆!我等皆是为陛下分忧,宋子艮你这是在诋毁圣上不辨是非吗?!”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已经山雨欲来:“宋尚书,你的意思是朕昏庸无能,不辨忠奸才导致社稷危在旦夕国无宁日的?”
此话一出,御史大夫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他当然知道皇帝最厌恶的就是受人掣肘。
若不是为了抗衡丞相,皇帝也不会放任萧家的势力壮大。
而这也是皇帝不可触碰的逆鳞,今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宋子艮义愤填膺的翻出来。
皇帝自然震怒。
众大臣立刻跪在地上,所有人都知道当今圣上手上的权力已经慢慢被架空。假惺惺的说道:“陛下息怒。”
皇帝额上青筋暴起,面色阴沉,一抬手:“来人,将忤逆之人给朕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众臣观刑。”
宋尚书跪在大殿上,听着皇帝的话眼中的光芒逐渐消散。本以为能直言劝谏能引得皇帝一整风气。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讽刺的笑了,他本就不该对皇帝抱有希望。一颗忠贞之心在此刻彻底湮灭。
侍卫们迅速上前,将宋尚书拖了出去。宋尚书一动不动任由侍卫将他拖出去行刑。
板子声一下下响起,观刑的大臣眼中的是玩味的笑意,似乎是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宋子艮清晰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轻蔑和得意之色。
双拳紧握,心中悲愤,一颗赤诚的心逐渐被这些人脸上笑意掩盖逐渐冰封。
一股不甘愤懑,无处宣泄的怒火在心中积压。不明白天下怎么会变成这样。宋子艮满腔赤诚化作鲜血从口中喷薄而出,昏死过去。
赵昉烨得知一切,眼中闪过阴翳之色。像宋子艮这样的忠贞之士。
心思最为固执,信仰破碎,又当众受辱,两者相加呕血之症不过是心病。
对着一旁的暗卫,赵昉烨手指敲击着桌面淡声道:“去将欧阳先生请来尚书府一叙。”
第62章
宋尚书的咳血之症可把宋家上上下下的人给急坏了,看遍了京城里的名医都没有丝毫的起色。
林如珪坐在床榻前的软凳上抹眼泪,宋子艮坐在床上靠着软枕看着自己的发妻心中也涌起心酸之意。
他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虽然神色黯然。
但是宋子艮还是强撑着,安慰妻子:“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太医不是说了吗?这是心脉郁结的缘故,如今怀夕回来了。我感觉心里舒坦了不少会没事的。”
“你就哄我吧。”
林如珪抬眼,用帕子擦拭眼角的泪水:“来来去去看了这么多大夫,就没有一个脸上有好脸色的。都束手无策,你叫我怎么能不着急。”
日日这样咳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还有多少日子可活?
宋怀夕这几日也因为宋子艮的病变得闷闷不乐,脸上的小梨涡好久都没看见了。
回到院子,宋怀夕便看见一个白发老爷爷正蹲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地上种的花花草草。
宋怀夕顿感疑惑,上前问道:“老爷爷,你是谁?”
那老者一头白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用一个树杈子固定住。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
衣衫算不上褴褛也挺奇怪的。现在时节还是有些寒冷。老者一身素色布衣,前胸和后背上都有小口袋。腰间也挂着许多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