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许愿,则是期望能见到她的亲生父母。
这个愿望她至今不知该算实现了还是没有实现。
谢妄檐耐心听着她说话,语调放得很轻,“看来你所在的地方信徒居多。”
消化好自己的情绪,路青槐从落寞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不是信徒。如今南城靠着旅游业发展,开发了不少雪山,吸引了很多徒步爱好者攀登。比较出名的那座,攀登上主峰,就可以获得登顶证书,有的俱乐部还颁发奖牌。”
“出现意外怎么规避风险?”谢妄檐说完才发现自己站的是开发者角度,倒先失笑:“抱歉,我的问题似乎过于尖锐了。”
饭局上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人,私底下却因一桩纸面婚姻牵扯。
若不是命运相连,她与他应当属于全然不同的阶级。抵达财务部楼层,刚才说话的几人走了出去,电梯里只留下路青槐,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来到工位,发现今天整个研发部的氛围相当凝重。
青川的老板是位中年男性,权力下放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旧金山居住,几乎快半年没回过公司了,今天破天荒出现的,还有ceo及另外几位高层。
会议室里中气十足的训斥声不时传来,赵维明办公室门口的灯亮着,座椅上却没有人。
上午的事情忙完,m姐发来一手小道消息。
[你猜得果然没错,老板打算保赵维明,听说锅全丢给了西南区的销售总监,人力正在谈赔偿]
小群里人心惶惶,都在讨论这个事。
毕竟赵维明口蜜腹剑,平时做派也不怎么和善,早有员工对他不满,都盼望着青川科技内部能够大换血,哪知他根基深厚,证据这样确凿,竟然没有革去职位。
“这下谁还敢举报啊?要我说,这青川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法待了。”
吃饭的时候,m姐压低了声吐槽。
路青槐:“至少从此以后,盯着他的人多了,他之前玩那一套众人知晓内幕后,自然会监督。”
“大家在他手底下确实会好过不少。”
m姐觉得一点也不解气,可世界的规则往往就是这样不公平,她不免为路青槐感到担忧。
“赵维明肯定会怀疑到你这来。”m姐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如今这样的发展,没有超出路青槐意料之外太多。
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想得也很清楚。
青川不是她收到最好的offer,当初选择青川,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谢妄檐。现在她和谢妄檐在别处有了交集,那么青川的优势自然需要扣除很多分,再加上这里生存环境不佳,她所面临的困境,其他同龄女员工同样有类似的遭遇。
所以割舍起来没那么难,她要的也只是公平,以及拿回该有的补偿。
“没事。”路青槐反过来安慰m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尝过了来钱快的其他渠道,要让他老实忍受从前的两袖清风,跟折磨差不多。”
m姐茅塞顿开,“这么说,还挺爽的!”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路青槐便被人力叫去谈话,这次是人力总监同她聊赔偿。双方都很清楚,所以格外顺利。
“贺工,裁员名单里有你,无论竞岗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既定的事实。”
路青槐正在签字的手微顿,没想到那天在底下听她竞岗述职的人力总监会告诉她真相。
人力总监不欲解释太多,“原定的裁员名单里,只有70%走的是正规程序,按照n+1赔偿。你不属于其中,是你们赵总为你争取了一个名额,他托我告诉你,不要太得寸进尺。”
“这是他的原话,还是您的敲打?”
“登山前会签‘生死状’,即登山风险承与权利放弃协议书。”路青槐说,“攀登本来就是一项危险运动。”
“的确。”谢妄檐缓缓道,“购买更有针对性的保险或许会比较有保障。”
“按照天数来购买的商业险太昂贵了,大部分游客都是没有徒步经验的普通人……”路青槐换了种说法,“很多特种兵大学生参与,南城是许多人心中最接近自由的浪漫地界。”
谢妄檐的青春枯燥而乏味,在相差无几的年纪,他从未靠近过空气稀薄的地方。
不过听路青槐这么说,他似乎理解了谢亦宵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荒芜。
“亦宵大二的时候,去南城采了很多次风。”谢妄檐颇为遗憾,“但我每次都拒绝了。”
落入他清澹的目光中时,微妙的松弛感化作一根细细的丝线,拉扯着另一端。
路青槐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欲望。
像是溺水浮生时短暂出现的吊桥效应。
“你有体会过缺氧的感受吗?”含糊的音节从她唇边溢出来,“谢……”
刚发出半个字,便被他吞进去,“昭昭,新年快乐。”
睡得迷迷糊糊,被吻醒的经历还是第一次,路青槐双腿还没站稳便止不住地发软,腰线被他握住,勉强维持住身形。
不远处传来客厅里长辈们断断续续的碰牌声、笑语声,以及从遥远之地飘来的喧闹声。
周遭的声音将她与他隔绝在真空地界里。
他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指节轻掐着她的下颔,带来冰火两重天的体验。
她推抵在两人之间,刚睡醒的嗓音有些绵软,“零点了吗?”
谢妄檐黑眸如墨般,抬起腕边的表盘给她看,拇指仍旧不舍地摩挲着她的肌肤,“嗯。”
“你怎么不提前叫我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