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成绩温岁岁本人也有些出乎意料,欣喜过后,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方宁的事仿佛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口。
她这两天打电话问过方宁,方宁始终没有勇气将生病的事告诉家里。
出成绩后,温岁岁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坐着客车来到了乡下方宁家中。
温岁岁到时,方宁正在院子里洗衣服,见温岁岁来了,方宁很开心:“岁岁,恭喜啊,你以后要成咱们学校的传说了。”
“哪有那么夸张,咱们学校可是出过不少状元的。”
二人寒暄了两句,温岁岁言归正传道:“你怎么还没告诉家里你的病?”
方宁看了眼家中破败的平房,无奈的笑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单亲家庭,我还有个念初中的弟弟,我实在开不了口。”
“总不能一直瞒着家里,我替你说。”
方宁母亲从地里回家后,温岁岁将方宁的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不料方宁母亲闻言,愣怔了片刻,勃然大怒:“赔钱货,你是嫌我这些年供你吃穿花钱花少了?生什么病不好,生这种烧钱的病,你是要我的命!”
“是我想得的么?我也没指望你给我看病啊。”方宁忍了多天,也有些委屈。
温岁岁担心母女二人情绪激动,再吵起来,让方宁先回了房里,同方宁母亲讲道理道:“生病这种事谁也料不到,您眼下想的该是如何带方宁治疗。”
“我能不给她治么?还不许老娘抱怨两句了。”
温岁岁一噎,虽然她从不喜欢用刻板印象看人,可方宁母亲确实符合绝大多数农村妇女,表达感情也是。
可以为女儿的病去卖肾,平日里言谈举止间却永远充满了打压和责骂,这种亲情往往最令人窒息,爱又爱不起来,恨又恨不彻底。温岁岁难以想象方宁是如何在这种成长环境下,还能养成那么乐观开朗的性格。
方宁的母亲委屈够了,才道:“谢谢你啊这位同学,如果不是你告诉我们,这死丫头还不知道要瞒着家里多久。”
“不用谢,因为我比你们更希望她好好活着,我这次来,除了告知你们方宁的病情,还想问问你们家中有多少存款,方宁知道么?”
方宁母亲摇了摇头:“没和她说过,不过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不说她也应该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宁看病的钱我出。”温岁岁道:“随便你们找什么理由,让她以为是家里出的就好。”
温岁岁不是什么善人,也从没想过做好事不留名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她就这么一个朋友。
在方宁母亲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温岁岁道:“带她去看病吧,这种时候就不要数落她了。”
方宁的母亲惊疑未定,闻言有些惭愧的点点头,去方宁房间里说了许久,母女眼眶都是红红的。
当晚,温岁岁留在了方宁家。
方宁去洗澡时,温岁岁躺在床上接了通电话,是白明礼打来的。
“你去哪了?”
“来同学家待几天,有什么事么?”
“你养父母今天来了,说要找桐桐要钱,被我让管家赶走了。”
“嗯。”温岁岁不觉得这事和她有关系,白明礼又道:“还有你和桐桐升学宴的事,我和你妈妈决定定在七月末举办,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您看着来就行。”
白明礼话落,仍旧没挂电话,温岁岁不解道:“您还有什么事么?”
“是桐桐,这次高考完心情不太好,我和你妈妈想带她去庄园度假,到七月底回来,问问你的意思,要不要一起去?”
白明礼问的是要不要一起,而不是,要带着她一起,让她快点回家。
温岁岁道:“之前不是说好了,每个月给我五十万的零花钱,以后你们去哪玩我都不会跟着。”
电话那头,白明礼仿佛松了口气:“那好,你也别在同学家玩太久了,升学宴前记得回来。”
“知道了。”温岁岁挂了电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架上,留意到书架上最厚的一摞书已经歪了,仿佛随时会掉下来,上前扶正书本时,发现书的下面压了一张折叠的纸。
这张纸看起来有些年份了,温岁岁怀疑是垃圾,准备扔掉前,还是展开看了眼,目光落在上面的字上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