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过而立的男人站在主控室的角落,对着满屏的雪花和杂音,看着记录中仅仅两分钟的片段。
——他彻底失控、毫无理智的模样。那个在街巷中穿过,撕开了一侧土墙、又把它塞进另一边的玻璃窗里的家伙,完完全全是个疯子。
那时已自称为“斯年”的某人把片段看了五遍,然后五指用力,手里捏着的摄像头窸窸窣窣掉下来,碎成了饼干渣一样的小块。
之后又过了几年,他不断变强,在世界各地查证一些东西,又去寻找一些人。三十五岁的时候,这个外表已经多年不曾变化的家伙,终于在某个基地的角落里,翻出了当初和他父母同一批钻研的研究员。
那是个不知道几国混血的男人,末世后改名叫阿莱芒。他当下最显赫的身份,是十大基地之一的“铁十字”的领袖。
在焦土降临之前,全世界共有两百多个国家。而能够在世界范围掌握话语权的,多少也有那么十来个。
末世后的一切重新洗牌,大片土地凭空消失,人口在几年内削减到原来的十分之一。后来又经过几年的适应与复苏,最终被归为“大型基地”的,全世界一共十处。
没人去争议它们之中谁该排一二三四,至少大部分人没那个空闲。这些基地的首领状态各不相同,而铁十字的领袖,无疑属于极为神秘那一挂的。
以至于相隔十九年后,边长明终于和这个男人面对面。如今名叫阿莱芒、过去的名字已不为人知的六旬老人站在办公桌后,看着门口能轻易捏断自己脖颈的入侵者,只发出了一声苦笑。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他说,“但是,太迟了……我们从十年之前,至少十年前,就已经输了。”
十年前,边长明二十五岁,刚刚从摧毁后的地下基地离开。那时白柚已死了七年,如果她有坟墓的话,连骨头都在风化了。
也是在那一年,最早感受到“不可名状”存在的那群研究员,在整整十年的“追溯”与“捕捉”之后,终于确认了祂……更加“真实”的所在。
“你的父母和我,一开始的确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阿莱芒说,“不过,早在末世的前一年,他们就已经退出了团队。”
在为人父母这项无证上岗的工作上,边长明的双亲称不上多么合格,但也不至于失职到对自己亲生儿子的失踪无动于衷。事实上,在边长明被带进地下基地的半个月前,他的父亲查出了某种恶疾。
“我不清楚是谁绑走了你,当时研究所里的派系不少,和他们有恩怨的人更不是止一两个。”阿莱芒的语气像是在讲故事,“你的父亲不久后去世,大概比你的失踪晚不了几天。在他被查出急症之前,他们两人因为是否继续这项研究,已经争吵了很长一段时间。”
“争吵?”边长明终于问。
阿莱芒点了下头:“你的母亲属于#039坚持研究#039一派的人,你父亲与她相反。等到他去世之后,外面的世界#039焦土#039化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你的母亲没有再返回基地,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