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烟抽掉丝带,缓缓展开画纸。
画面在她面前徐徐展开。
那上面画的是她和姜氤。
她和姜氤蹲在河边石板上,姜氤拉着她的手,把那只带耳朵的南瓜灯放进河水里。
夜晚的河水昏晦缥缈,许多南瓜灯随着水流漂向远方,河岸边形形色色的行人都融入了背景之中,画面里能看清的人只有她们两个。
她注视着远去的南瓜灯,眼睛里映着橘色的灯火。
而姜氤偏着头,目光全部都落在她身上,眼中只有她一个人。
——姜氤在看她。
杜南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过画面上目光专注的姜氤。
她都没有留意。
原来那天晚上,姜氤看的,一直都是她吗?
杜南烟开车回到f大附近的房子,已经快3点了。
她把那封信扔在桌上,那幅画则小心翼翼地收进书柜里,简单地洗了个澡就爬上床。
人非常困顿,却没有立刻睡去,分别前苗曼曲的话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回响起来。
尽管杜南烟知道自己应该睡觉,但还是忍不住把小时候能想起来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
没有任何和福利院有关的事情。
也许改天应该问问姜氤,也许姜氤的记忆能比她的更完整一些。
杜南烟模模糊糊地想。
这一晚上时梦时醒,睡得并不踏实,睡意朦胧间感觉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全是陌生人,但醒来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手机震动起来,杜南烟拿起来看了一眼,萧晴墨打来的电话,早晨4点48分。
杜南烟把震动关掉,烦躁地把手机丢到床下。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她都还没来得及想自己到底睡着没有,防盗门就被人疯狂敲响。
“杜南烟!我母亲是不是在你那?”萧晴墨在门外嘶哑地吼,边吼边踹门:“我知道你在家,你开门!你把苗曼曲弄哪去了??”
————
萧晴墨在萧家一直喝到2点多。
萧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只在生日宴一开始出席了半个多小时,就早早回去休息了。
但因为他的出席,萧家那些平时对萧晴墨爱答不理的小辈全部殷勤地涌上来,萧晴墨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宴席散了还在忙着跟众人喝酒应酬,一晚上就多了数不清的朋友。
喝到2点多,他们还要喊她出去接着嗨,萧晴墨好歹惦记着苗曼曲还在家里,跟他们约了以后再聚,便让司机送自己回家。
她醉醺醺地回到家里,餐桌上还摆着丰盛的晚餐和蛋糕。
明天要给苗曼曲道个歉,再好好请她吃个饭,叫那家私房菜吧。
萧晴墨大喊了几声没人答应,就一头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
4点多的时候醒了,跑去厕所吐了一场,这才惊觉家里太安静了。
她喊了几声苗曼曲,踉踉跄跄跑去打开次卧的门,掀开被子才发现床上没人。
萧晴墨瞬间酒就醒了。
她疯了一样把家里翻了个遍,苗曼曲给她画的那些画像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衣柜里她给苗曼曲买的衣服也都被扯下来,餐桌上冷掉的饭菜散发着油腻的腥味,她最喜欢的奶黄包冷硬得像石头一样。
所有的东西都在,只有苗曼曲不见了,苗曼曲什么也没有带走。
萧晴墨立刻打开监控回放,看到12点钟的时候杜南烟和两个外勤人员一起离开家,家门被反锁,苗曼曲则回了卧室睡觉。
12点半的时候,忽然停电了,所有监控都没了画面。
1点半电力恢复,家里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然后就是2点57分的时候,她开门回来,倒在沙发上。
就在停电的那一个小时,苗曼曲从这个房子里消失了。
萧晴墨立刻让人去苗曼曲的家里找,得知她并没有回去过,她又给基地打电话,说有一个十分危险的异种跑了,让他们出动外勤队伍封锁机场、车站和高速公路,并且找人去调取小区所有的监控。
但因为停电,监控缺失了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能查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萧晴墨狠狠一脚踹在杜南烟家门上。
“杜南烟!你给我出来!是不是你帮苗曼曲逃跑的??她是不是藏在你这里?!”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杜南烟,因为能接触到苗曼曲并且会救她离开的,就只有杜南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