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多天里,大概每次既言哥哥伤心的时候,她都会温柔又贴心地守在既言哥哥身边默默陪伴吧。
或许,既言哥哥并不需要自己来陪。
岑与惜突然就有些想笑,但眼里却没有笑意反而越来越湿漉漉,像是也被这些天的大雨打湿。
她有些好笑地想,
原来,是她一直在一厢情愿啊。
鼻间的空气逐渐变得稀薄,需要张开嘴巴才能勉强呼吸。大概是因为殡仪馆里的人越来越多了,所以这里才变得那样难熬。
岑与惜突然站起了身,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她踉踉跄跄地跑出这里,逃一样地躲进了洗手间里。
……
陈既言是在不久后才发现岑与惜离开了她的座位的,心头短暂地涌上一阵不安,但很快就被后面来吊唁的宾客打断。
等最后再想起这件事时,这场葬礼已经结束了。而岑与惜也已经再次出现,安静地站在她的父母哥哥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既言总觉得她的眼眶比刚来时更加红了一些。
大概是刚才跟着吊唁人群告别逝者时,又哭了一场吧。
陈既言太累了。
所以他没有精力再去细想些什么。
殡仪馆里有独立的休息室,在送走了大部分宾客后,陈既言难掩困倦,和母亲蒋莱简单说了一声后,他一个人去了休息室里打算小憩一会儿。
刚走进休息室,身后紧接着传来脚步声。
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是姜连颖。
姜连颖今天只画了一个淡妆,但她的五官出色,即使淡妆也是极漂亮的。
她是跟着陈既言来的,因为只有这会儿,两个人才能有单独的谈话时间。
陈既言看着这段日子一直在帮忙的姜连颖,在她开口之前,先极为正式
地道了声谢:“这几天麻烦你了。”
姜连颖一顿,笑着摆摆手:“不麻烦。倒是没能真的帮上你,我还是有些内疚的。”
姜连颖的叔叔是辜宁市大医院里有名的肿瘤科医生,当初陈既言了解到后,便主动与姜连颖联系,希望能得到她叔叔的帮助,为外公再争取一丝机会。
陈既言为人温和沉稳,再加上相貌出众,在大学里一直都有一个“高岭之花”的称号。
都说男子难逃美色,其实女子也同样。
所以姜连颖在他最初找上来时很是开心。她很爽快地给了陈既言自己叔叔的联系方式,但同时提出了一个条件——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追求他的机会。
那天晚上,月凉如水,她大着胆子靠近他送吻,但还是被礼貌拒绝。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姜连颖向来拿得起放得下,所以退而求其次,希望他可以有空的话陪自己出来吃几次饭。
但没想到才第一次出来,陈既言就在餐桌上收到了外公即将不行的噩耗。
到底还是没能帮得上忙。
想到这里,姜连颖抱歉地笑了笑,道:“不好意思。”
陈既言说没事,道:“你当初愿意帮忙,我就已经很感谢了。”
语气始终正式,简单又透着疏离。
态度说明一切,姜连颖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在跟上他之前,那个一直在心头盘旋跃跃欲试的念头在此刻被用力压下,姜连颖有些无奈。
或许,陈既言早已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就猜出了她的意图。
她用力呼出口气,道:“在这里也待了挺长时间,我等会儿回酒店收拾收拾,就……该走了。”
陈既言一愣,轻轻颌首,“到时我去送你。”
姜连颖笑笑,“好。”
说完,转身洒脱离开,像是已经完全放下些什么。
目送着她离开,陈既言松了眉头,抬手揉了揉额心。
接连几夜的无眠,他真的快要挺不住了。
几步走到沙发上,陈既言躺下,阖上了眼睛。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下起雨,雨声零零碎碎,此刻倒成了极好的催眠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