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此刻,胸腔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郁气在心口萦绕,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他在原地站着没动,只冷静又有些冷漠地看着她。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她。
岑与惜的心里突然就生出几分不安。眼睫剧烈颤动片刻,她轻抿抿唇,试探地走上前,“哥,你还在啊。”
努力装成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她笑了一下,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陈既言没说话,极黑的瞳孔里带着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淡,淡眉冷眼地站在那里,整个人都像是覆上了一层冰霜。
岑与惜更觉得难熬,结结巴巴地再次找话,“说起来,还,还挺巧的。哥你居然也来看这个电影……”
“他是你男朋友?”
冷空中炸起一道沉冷的声音,陈既言忽然出声,打断了岑与惜的讷讷。
他接着问,“你很喜欢他?那么
喜欢?”
岑与惜懵了:“我……”
可陈既言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停歇地被他冷淡问出:
“所以即使他的手摸上了你的腿你也不拒绝?”
“你们发展到那一步了?抱过?亲过?还是也已经上过……”
“够了!”
终于再也无法忍受,岑与惜崩溃地叫了出来,胸脯不断剧烈起伏。不到一秒,她的眼里就弥漫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陈既言猛地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蓦地咬紧了牙根。
岑与惜低下头,眼泪再也挽留不住,一颗一颗的顺着脸庞向下掉落。
她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但又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就这样暴露出来,抬手胡乱地在脸上擦抹着。
因为情绪的失控,岑与惜手下的力度也根本控制不住,很快就将脸上摩擦出一片一片烧灼般的红。
陈既言看不得她这样相当于自虐般的行为,懊恼和自责如同疯狂的海啸在心头不停地疯狂翻涌。
他没想这样的。
是他没有控制住。
他上前一步,想要拦住岑与惜还在用力揉蹭的动作,但刚一有动作,岑与惜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那完全是下意识的自保动作,陈既言顿时心如刀绞。
“惜惜……”他语气苍白地叫她的名字,“你别这样。”
可岑与惜听完他的话却更加崩溃一样,“不用你管!”
她终于放下了自己的手,但再看向陈既言时,眼里还带着隐隐水光,但也覆上了如同万里冰山一样的冷。
那样的视线让陈既言感到一阵心悸。他直觉今天他的失控让他犯了一个大错,但现在后悔很明显已经为时太晚。
果不其然,下一秒,岑与惜冷寂到像是要和他断绝关系一样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过道上响起:
“你是以什么立场问我这些的呢?”
岑与惜低垂着眼,语气自嘲:“你又凭什么问我这些?以哥哥的身份吗?”
她一字一顿,“可是,”
“没有任何一个哥哥,会和自己的妹妹断联六年。”
那毫无联系的六年是岑与惜心里最深的痛。
他走得那样洒脱,毫不顾忌被留下的人一直活在什么样的心情里。
语气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岑与惜紧紧掐紧手心,逼迫着自己将内心的伤疤狠狠揭开,任它此刻鲜血淋漓。
“我早就不把你当哥哥了。”她用力咬牙,狠下心道,“你也没资格管我任何。”
撂下最后一句话,她拉紧自己的外套,将自己严实包裹。
不管陈既言有什么表情和反应,岑与惜一步一步,决绝又坚定地绕过他走了出去。
一阵风进来,吹过岑与惜洁白翩飞的裙角,它像是一只自由而又勇敢无畏的白蝶,轻轻擦过陈既言的西装裤腿,蜻蜓点水般翩然离去。
带着陈既言根本来不及抓住的力道。
他黯然垂眸。而在他身后,那个已经越来越远的女孩早已经泪如雨下。
岑与惜走的很决绝,也很坚定。
心里从没有哪刻像现在这样更痛快,她仰头去看上方墨黑的天,泪水在眼角无声汩汩而下。
结束了。
这场从她15岁起坚持到今的暗恋,终于还是以一个这样难堪、狼狈的局面彻底结束。
她和陈既言,以后应该再也不会见面了。
还是这样的结果。她早在六年前知道陈既言出国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
不过,
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