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玉面前的妖精男则突然捂着脖子仰面倒了下去,刚刚袭向谢濯玉的那只手被无形的力量扭曲成一种诡异的形状,手指时不时轻轻抽搐一下。
谢濯玉可以确定,他还听到了骨头咔咔碎裂的声音。
他倒下后,视野便没了遮挡。
紧闭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无息地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而晏沉就站在那里。
夜明珠明明将室内照得亮堂无比,谢濯玉将晏沉阴鸷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却仍在某一瞬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晏沉像站在无边黑暗里,没有任何一束光能落到他身上。
那双深潭一样的黑瞳无声地望向谢濯玉,然后在看见谢濯玉正往下淌血的手时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
晏沉抬腿走向谢濯玉,步伐不急不缓,如同在月下花丛中闲庭漫步。
但他的每一步无疑都踩在了其他人的心尖上,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大气不敢出一下。
谢濯玉重新在软榻上坐下,下意识要将手规矩地搭在膝上却又顿住了。
低头看了看仍在往外流血的手掌,再瞥了一眼干净的衣衫,他抿了抿唇,最后轻轻搭在了桌沿。
走到容乐珩桌前时,晏沉脚步顿住,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动了一下。
下一刻,容乐珩突然就被一种暗力打醒了。
他仍醉得两眼发晕,捂着头恼怒地抬起头,对上了晏沉阴鸷的眼神。
“你干……”容乐珩刚张开口吐了两个字,突然就停了下来。
目光所见的人全都跪伏在地,属于晏沉的威压使得空气都凝固了几分。
而他清楚地在酒香与美食的香味中闻到了血的味道。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慌张地抬头去看首座的谢濯玉,将他脸上的血迹尽收眼底。
而在那桌案前方的地上还躺了个人。
仔细看清那人的脸后,容乐珩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血族的那个的妖孽东西肯定又发癫了。
晏沉轻蔑地嗤笑了一声,挪开了视线,走到了主座前。
随着他不断走近,妖精整个人都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抖如筛糠,全无方才不可一世的嚣张模样。
“血华,你当真是好样的啊。”晏沉停在他面前,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抬腿踩上了妖精的胸口止住了他试图将身体蜷缩成团的动作,他像是试新鞋子是否好穿一样踏了两下。
这动作看着漫不经心没用几分力,然而下一刻血华就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
晏沉收腿很快,然而靴尖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溅到了几滴血,只是魔血偏黑,落到黑色靴子上也不太明显。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眉毛轻轻皱起,看向血华的目光越发森然。
血华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血族原本就是魔族里实力无比强大的一个种族,在晏沉一统十境后表面臣服,不轨之心却从未消散。
他的兄长自百年前上任族长后,血族就已经在暗地里筹谋着要将晏沉从这魔君之位拉下。
而今日,就是计划的最后一步。
晏沉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今日的年宴,他应该会死!
“啧,我没死,看来真是让你很失望。”晏沉垂眼看着血华那张阴柔妖艳的脸,手抬到空中,指尖突然出现了一团金红色的火苗。
血华在看到那团金红色的火苗时瞪大了瞳孔,吓得涕泪横流,凄厉的求饶从喉间冲了出来:“君上饶命,反叛的事是他们策划的,我真的……”
晏沉皱了皱眉,笑容越发阴鸷,眼神像是在看什么低贱的牲畜:“真是跟你的族人一样蠢。”
他轻轻摇了摇头,食指一弹,那团金红色的火焰轻飘飘地落到了血华的脸上。
几个呼吸间,那金红色的火焰就弥漫开来,将血华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地上的火人已经没了踪影。
火焰很快灭掉,地上只剩一个红色的小珠子——仔细看去,红珠上的纹路竟是血华的人形。
所有魔人目光呆滞地看着那空荡荡的地方,眼底深处是滔天的惊恐。
只一团小小的火焰竟能在几个呼吸间将人烧得神魂俱灭,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君上的实力竟已到了这种地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