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传闻说,他从未打算离开这个世界。 一种莫名的,沉甸甸的失落感压在心口。 也许,这就是永别了。 但他出现了。 缄默独自一人,从光门中踏出。 那一刻,难以言喻的高兴冲散了我所有的阴霾。 他为什么会到来?是什么让这个似乎沉迷于深渊猎杀游戏的缄默,改变了主意? 我也想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队友们的戒备显而易见,缄默过去的行事风格足以让他们警惕。但我愿意交付信任。我向他伸出手:“一起?” 他同意了。平静得甚至有些诡异。 然后,在第四天的黄昏,那把淬着诅咒的匕首,精准而冷酷地,从背后洞穿了我的胸膛。 剧痛席卷全身的刹那,我瞬间明白了。 这场游戏的棋盘上,潜藏着不止一个卧底。 他杀不死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但他需要我“死”,需要我暂时退场,让那些阴影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而我,选择了配合他。 信任,有时是一场豪赌。 我将最后的指令留给悲愤的队友:“别和他动手!” 然后,任由黑暗吞噬意识。 在幕后,我静静地看着猜忌如同瘟疫般蔓延,看着卧底们撕下伪装,看着黄昏之城沦为自相残杀的炼狱。 直到最后一天,我回来了。 我带着重伤,站在废墟之上。 第七天,我和他可以迎接胜利的成果。 本该是这样的,不是么? “我们写的数字是0,跟我们一起走吧。”我第二次向他伸出手。 他问我:“你不恨我么?” 恨?那太奢侈了。 在深渊边缘行走的人,没有资格谈论无谓的恨意,他只是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 我反问:“有什么值得去恨的?” 然而,他写下的数字是1。 他说:“我不想输给你。” 缄默的声音里带着破碎的骄傲和深入骨髓的自弃,他说外面的世界不属于他这样的人,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做出了一个让我灵魂都为之震颤的举动,他冲过来,吻了我。 冰冷,笨拙,却又决绝的一个吻。 我看见了那双总是盛满冷漠或杀意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无法形容的,近乎悲壮的复杂情感,有告别,有释然,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 下一秒,他决然地转身,朝着废墟边缘那深不见底的深渊,纵身跃下。 “沈驰飞——!”这次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我的嘶吼声被深渊的呼啸吞没。 伸出的手,只抓住了一片冰冷的空气。 我赢了。 我赢了么? 世界宣告游戏已经终结,我们通关了,这也意味着,沈驰飞没有死,他还是选择停留在那个地方。 回到现实的我,本该庆幸重生,本该拥抱这失而复得的阳光。 公司运转如常,财富唾手可得,生活平静得如同从未经历过那场死亡游戏。 可为什么,我的心却像缺了一块? 梦里,总是反复出现那个身影,穿着那身花花绿绿,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衣服,这只花蝴蝶在我的脑袋里飞来飞去,但从不停留。 沈驰飞站在深渊边缘,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他告诉了我,他的名字。 他叫沈驰飞。 沈驰飞,是哪几个字?这个名字像一枚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我无法平息的涟漪。 他总是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我苦恼,这样好了,我真的没办法忘记这个人的存在。 我开始了一场大海捞针般的寻找,动用人脉,去雇佣最顶尖的私家侦探,线索在时间的变化之后,一点点汇聚,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我找到他了。 现实中的他,已经死去了。 我去了他生活的地方。 那是一个破败,拥挤的红砖大院,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 街坊邻居提起他,最多的评价是:“那是个好孩子,只是可惜了……” 好孩子?这个评价与无限世界里那个冷酷,孤傲,杀伐果断的“缄默”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 我好像终于明白,为什么我总是摸不透他的性情。 原来,我看到的沈驰飞,只是被深渊扭曲,被绝望淬炼后的一部分,他还有我所不知道的过去,一个沉重的,或许充满苦难的过去。 我放下了所有琐事,近乎沉溺地走在寻找他过往痕迹的路上。 他的小学老师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一个铁盒子,里面是二十几张泛黄的奖状:“他那个养父不关心这个,也不允许他把奖状贴在墙上,所以一直都是我替他保存着,” 奖状字迹工整,红章鲜艳。 我抚摸着那些纸张,心头涩然。 好吧,沈驰飞,我不得不承认,我小学时可没你这么优秀。 但我的命,似乎比你好太多。 我为什么不能把运气分给你呢? 沈驰飞早早辍学了,他为了生计,进入了一家嘈杂的零件加工厂,我在工厂尘封的档案室里,找到了一张泛黄的大合照,几十号人挤在一起,我几乎是一寸寸地搜寻,才在角落找到了他。 那么瘦小,那么单薄,穿着不合身的工作服,眼神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寂和疲惫。长期营养不良和超负荷劳动,在他年轻的躯体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后来,他就病倒了。 他是怎么死的? 不是病魔,是谋杀。 我在一份地方报纸的社会新闻版块,看到了触目惊心的标题和一张打了马赛克,却依然能看出支离破碎轮廓的照片。 杀死他的凶手是他的养父,沈自清,这个人编制了无数的谎言,那个禽兽夺走了他的一切。 愤怒,悲伤,还有浓得化不开的无力感将我淹没。 我坐在他曾经住过的病房里,好在那间病房还没有被别人占用,他的东西留了下来。 沈自清连他的遗物都没有整理。 在角落一个破旧的纸箱里,我发现了一个生锈的铁皮盒子,里面塞满了五彩斑斓的,手工折叠的纸星星。 满满一罐,像一片凝固的星空。 这应该是他喜欢的东西,是他准备送人的礼物,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了。 我决定帮他实现这个愿望。 我找到了当年那个试图揭露真相,却被无情辞退的护士。 她遭遇了不公,但眼神依旧坚毅。 我向她表达了迟来的,沉重的感谢,将那份礼物送给了她。 她看着我,带着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她问我:“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谁? 我斟酌了很久,最终郑重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