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不愿管晋关百姓的死活,便不会在杀了马非常之后还留在这儿,也不会为了让玄甲军进入晋关而和我虚与委蛇了。”
项晓芽淡淡一笑,对阿雾道:“你也说了他有男女都不能近身的毛病,若不是为了晋关百姓,他又怎么会明明厌恶他人近身,还与我多次接触呢。”
阿雾听得项晓芽如此信誓旦旦的话语,脑海里莫名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真的和项仙子猜测的那般,王爷是个心系百姓的善人?以往种种表现,其实都是他为了在皇帝面前保护自己的一种伪装?
……这也太可怕了吧?
阿雾打了个激灵,将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剥离了开去。
让她相信王爷想做个好人在意别人死活,那还不如相信王爷是真的对项仙子动了心思,从而改邪归正呢。
不,后面这个想法其实也挺可怕的,看来自己应该是在外头生活的时间太久了,有些飘了……找时间和岳夫人聊一聊,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自己开始出现病态的心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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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夜瑾的逃跑项晓芽并不在意。
因为她很清楚,只要自己还有利用价值,那家伙迟早还是要回来见她的。
南夜瑾这个人在项晓芽看来,就像是一条被拘束在人类身躯之中的疯狗。
他似乎油盐不进,他人嘴里的好话和坏话某种意义上对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区别只是话语里代表着的含义。
自己曾带着鄙夷的语气,将他与世间万物相提并论,说他对自己来说与畜生、虫子并无区别。
他当时却用欢愉而欣喜的态度坦而受之。
这让项晓芽从那时候开始,就在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而今天,南夜瑾那仓皇逃跑的模样,让她的这个猜测更加有底气。
南夜瑾想从自己这儿得到的东西,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一视同仁。
是的,不是他人的特殊对待,而是一视同仁,与世间一切,花鸟鱼虫、飞禽走兽、贫穷贵贱之人别无二致的平等对待。
如果他只需要别人的平等对待,那这事实在是太好办了。
项晓芽不信,柳家培育的那么多不同款的美人里面,没有不为强权将南夜瑾这个王爷当做寻常百姓看待的存在,毕竟这种倔强小草对不少功成名就的人而言,有一种强韧的美感。
可南夜瑾想要的平等,不是比他弱小的人跳到他的面前,指着他鼻子说‘你和别人没有区别’的那种自以为是的一视同仁。
他要的那种‘一视同仁’,是能切实了结他生命的‘存在’才能给予的东西。
比如皇帝,比如太子,比如……真的给他心口来了两刀的自己。
项晓芽不知道南夜瑾是在什么样变态的生长环境下养成这种性格的,也不知道他如今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只知道,狗喜欢朝着把它打疼了的人翻肚皮表示臣服。
而她,比起人来,确实更喜欢听话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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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后,月色沉沉的挂在枝头。
南夜瑾的屋子没有点灯,已经被黑暗淹没。
门窗紧闭地漆黑室内,南夜瑾蜷缩在最狭隘的角落之中,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胳膊,身子在不停地发着抖。
他不该去找项仙子的……
南夜瑾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的脑海中一遍遍地回忆着项仙子今日说出的那些话语,只觉得心口难受得要把他撕裂一般。
可疼痛过后,却又有一种酥麻的愉悦感从脚跟一路蔓延至天灵盖。
身体里那股不受抑制的燥意在这种疼痛和欢愉之间被压下,他甚至觉得杀人后的回味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