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藏竹知晓此事吗?”项晓芽问道。
提到这个名字,南夜瑾的笑容淡下去了不少。
“知道。”他垂下头,轻声道:“他心中有愧,不愿儿子和福康联姻,只作不知……但小王氏是个没眼力见的,之前和郡主府走得很近,孟溪之算是挡了孟泽之的道,所以才被送到了西关。”
“孟泽之又是谁?”
“孟藏梅的儿子,是个只会躲在人后,和他爹一样没用的废物。”南夜瑾笑道:“孟溪之虽然虚伪,但还算是有几分才学,在别人的奉承下有了些名声,又要娶县主,孟藏梅那小心眼的家伙觉得他会抢自己儿子的家产,所以就动了手。”
“当然,我那大舅舅怕也是抱着吃绝户的想法。”他顿了顿,笑得更加温柔了:“项仙子不知,我那两位舅舅并未分家,所以孟藏竹死后,他攒下地家业还留在孟府里等着孟溪之继承呢。”
“可惜,二房如今只留一个小王氏,丧夫又丧子,母族早已没落,若是归家只会再次被嫁出去,所以便假模假样的蹲在佛堂里,明着是给夫君儿子祈福,这背地里嘛……和我的大舅舅有了些不干不净的关系,这才能好生的在孟府留下来继续吃香喝辣。”
“你的这个大舅舅……真不是个东西。”项晓芽感慨道。
“没用又贪婪的人是这样。”南夜瑾也赞成的点了点头,道:“孟藏竹比他好一些,但也有限,不然当初也不会一边吊着缘湘郡主,利用她的帮助脱离了孟藏梅的控制去了北疆。一边续弦了小王氏……”
“他明知道孟藏梅是个什么样的人,还将没有什么母族势力庇佑的妻子放在上京,估摸着也是存了某日回来,利用小王氏和长兄的私情来争夺家产的想法。可惜,他死的太早了……”
到头来,一切都给了孟藏梅做嫁衣。
项晓芽看了一眼南夜瑾,孟藏竹父子的死他这个侄子功不可没。
瞧着他丝毫没有任何内疚之色的漂亮脸庞,项晓芽想了想,便问道:“我听其余人说,在被北疆时孟藏竹对你似乎不错,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杀孟藏竹?”
南夜瑾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却见她眼神平静,似是真好奇才有此一问。
他也没有瞒着的意思,便笑道:“这事呀……我还以为项仙子你并不在意呢。”
的确不是很在意,不过聊天嘛,重要找个话题不是?项晓芽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南夜瑾叹了口气,起身坐在了项晓芽的身边。
“怎么说呢?”他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他是自杀的。”
“自杀?”项晓芽有些意外。
“嗯。”南夜瑾露出一个略带些无辜的笑容:“据他决定去死的两个月前,有个妇人忽然带了份血书找到了他,之后他就开始神思不属,就连带兵打仗都差点捅了娄子……唉,还是我这个争气的侄子出面,才不至于让北疆被蛮子攻破了。”
项晓芽只听着,没全信。
南夜瑾似是也明白,索性便笑道:“后来,他决定杀了我。”
这剧情跳得有点快啊。项晓芽眨了眨眼,很配合的问道:“为何?”
“因为那信中说了,我已经知晓孟藏兰之死和他有关,如今留在他的身边是打算报复他。”南夜瑾摊开手,摆出了一副无奈地模样:“天可怜见,我可是一个弱小又无助需要舅舅带在身边才能勉强苟住一条性命的小孩子呀。”
“……柳贵妃的人送的信?”项晓芽问道。
“谁知道呢?”南夜瑾顺势耸了耸肩,眉眼间的笑意深了两分:“不管那送信之人是谁,归根究底,口中说着亏欠我娘,背地里又害怕我抢他权利报复他性命的人是孟藏竹。他觉得养了我几年,算是偿还了还是孟藏兰的内疚,便心无挂碍想着让我死在那场陷阱里,也好就此了结我与他之间的孽缘……”
南夜瑾还记得自己被孟藏竹从上京带到北疆后,与他相处的一千多个日夜。在他不算漫长的人生之中,是孟藏竹这个小舅舅教会了顶替了名为父亲的角色,教会了他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