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学过,但不敢跑马。” “上马。” 阿缠走上前,但因为这匹龙血马太过高大,她爬了半天硬是没爬上马背,龙血马打了个响鼻,像是在嘲笑她。 见半个身子挂在马上的阿缠依旧锲而不舍地尝试,白休命终于大发慈悲地伸手扶了一下她的腰,将人推上马背。 阿缠上了马,白休命并不与她同骑,而是在下面牵马。 马蹄的踢踏声很频繁,龙血马行进的速度不慢,牵马的白休命却依旧闲庭信步一般。 走出赵府的范围后,街上就再见不到人了,路上隔很远才能见到一盏照明的灯笼,周围除了马蹄声,就只有风声。 龙血马走了很久,阿缠才试探着开口:“大人?” “什么事?” 她问:“如果赵家兄妹今晚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们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利用诡怪害人,赵闻声的刑期至少五年。” “那赵闻月呢,她不也是一样的吗?” “她要等摊位老板被抓后才能定罪,如果是被引导利用,罪名要轻得多。” “要是找不到摊位老板呢?”阿缠顿了顿,又说,“如果连玉簪都找不到,她是不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如果明镜司找不到证据,赵闻月就随时可以翻供。她可能想不到这点,但赵铭一定能。 “有可能。” 阿缠突然理解赵铭那与旁人不同的态度了,赵闻声要服刑五年,人算是废了,他已经成了赵家弃子。 但赵闻月还有价值,所以赵铭才是那番说辞。 “我以为姨父会因为姨母的死迁怒一双儿女,但结果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姨父给我的感觉,也和姨母说的完全不同。”阿缠轻声说。 这个时候都还能以利害关系来区别看待一双儿女,她不禁开始怀疑,小林氏眼中的那个好男人,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被编造出来的一段谎言? 白休命唇角一扬:“你倒是比你姨母看得通透。” 他这话无疑证实了阿缠的猜测,赵铭对小林氏的深情,并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真心实意。 “或许是因为薄情的人见得太多,我也不愿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真心实意的好男人吧。”阿缠语气中带着嘲弄。 也不知道小林氏是幸运还是不幸,至少在死前的最后一刻,谎言也没有被拆穿过。 白休命转头:“你被人骗过?” 阿缠心中一惊,扯出一抹笑:“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想起了……晋阳侯而已,在我娘过世之前,他又何尝不是和姨父一样的深情呢。” 就在阿缠以为对方会说些什么的时候,白休命出声:“到了。” 果然已经到了昌平坊,不过因为没有灯笼照明,阿缠差点没认出自家的门。 她死死攥着缰绳,慢慢从马背上滑下来,站稳后朝白休命福了福身:“多谢大人今夜送我回家。” 白休命敷衍地“嗯”了声,翻身上马。 他调转马头正要离开,却又听到阿缠的声音:“今夜是我与大人的第三次见面了。” 白休命已经预感到她要说什么,他惊讶于自己竟然有耐心等着听她说下去。 “我真的不能知道大人的名字吗?”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本官的名字不是秘密,你可以找人问。” “可我想听大人亲自告诉我。” “你的要求倒是不少。” 阿缠眨眨眼,执着地仰头看着他。黑暗中,她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可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地印在白休命的眼中。 因为得不到回答,她唇角压了下来,唇微微嘟起。 “……白休命。” 马蹄声响起,几乎盖住了他的声音。 第16章 这样的戏码,阿缠可太熟…… 再次见到孙妈妈,已是三月初。 柳条发芽,杏花缀满枝头,连风也带了一丝春意。 孙妈妈却苍老了许多,不但瘦的双颊凹了下去,连头发都白了大半。 “许久不见,姑娘可还安好?”今日,孙妈妈并不是坐赵府的马车来的,而是走来的。 “一切都好,孙妈妈快进来歇歇。”阿缠邀请孙妈妈进屋。 孙妈妈站在屋外摇了摇头:“我就不进去了,今日过来是想告诉姑娘,夫人的遗体已经被接回府了,明日府中会设下灵堂,后日出殡。” 阿缠了然,已经过了十几日,案子想来已经了结,就是不知……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好,我会到的。”阿缠应下。 第二日,阿缠早早便起了。 她换了身素白袄裙,又从木匣子里挑了个白色的绒花簪,她纤细的手指拂过里面依旧闪闪发光的金饰,轻轻叹息一声。 辰时末,阿缠来到赵府门外,赵府门口的灯笼都换成了白色的,灯笼上两个大大的奠字。 赵府的下人见到阿缠,上前行礼为她引路。 才刚走进灵堂,阿缠就看到了正中摆放的黑色棺材,棺盖是合上的,小林氏就躺在里面。 前面的供桌上,摆着小林氏的牌位和一应祭品。 在灵堂中见到披麻戴孝的赵闻月阿缠竟然没有太多惊讶,就如她猜测的一样,明镜司大概没能找到切实的证据,赵闻月被放了回来。 但让阿缠真正意外的是,这灵堂里除了赵闻月之外,竟然还有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童,身上也穿着孝服。 不仅如此,那男童竟然跪在赵闻月之前,似乎是顶替了赵闻声这个长子的位置。 只有儿女为父母穿重孝,小林氏什么时候多出一个儿子? 阿缠不动声色地走进灵堂,为小林氏上了三炷香,而后孝子孝女还礼。 她受了两人一礼后才出声对赵闻月说:“表妹节哀。” 赵闻月听到她的声音才抬起头,见是阿缠,眼中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是你,你这个贱人!” 她在明镜司被关了整整十日,镇狱里不见天日,又阴冷又可怖。白天夜里她耳边都是哀嚎惨叫声,根本无法闭眼。 幸好卖她簪子的摊主意外死了,明镜司没能趁机将罪名安在她身上,父亲想了法子又找了人帮忙才终于让他们将她放了出来。 她出来后听父亲说,孙妈妈和母亲的贴身丫鬟根本没提过玉簪的事,这件事是分明是季婵告诉明镜司那些人的。 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受这么多苦! 赵闻月刚要起身,却被身旁的男童眼疾手快抓住袖子,那男童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并不似幼童的天真不知事。 他对赵闻月说:“这里是母亲的灵堂,阿姐正在守孝,还是不要乱动得好,免得冲撞了母亲。” 赵闻月甩开男童的手,冷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父亲答应了让你替我哥守孝,你就能过继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