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讲故事。 近来他店里上了新的话本子,故事都翻新了,徐掌柜今日就在给几个蹲在他身边的小孩子讲严青天的故事。 阿缠半眯着眼沐浴在日光下,也偏着头听徐掌柜的故事。 写话本的人颇有些功力,还会先抑后扬。 先写故事的主角身世如何凄惨,全家含冤而死无处申诉,后又写主角历经万难来到上京,上告无门,最后遇到了严青天,拦轿喊冤。最终在严青天的帮助下,真凶伏法,大圆满结局。 徐掌柜讲完,围着他的小孩们立刻呼喊起了严青天,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阿缠听完了故事,看着日头,差不多也到用午饭的时候了,她在自己做的难吃的饭和外面做的难吃的面中间摇摆不定。 如果想吃更好的,就要去两条街外,她不想走。 “对了季姑娘,街尾最近开了一家食肆,你可曾去过?”徐老板见阿缠起身,便朝她道。 “什么时候开的?”阿缠好奇,她最近没往街尾去。 “就前两日,那食肆的老板娘手艺很是不错,季姑娘可以去尝尝。” 徐老板很喜欢和阿缠分享他的美食心得,因为她每次都会捧场。 阿缠从善如流地往街尾去了,走了半条街,果然看到了新开的食肆。 沿街的店铺,越靠近街尾生意就越冷清,那食肆倒是出乎意料的,食客竟然还不少。 阿缠进店的时候,屋子里每张桌子上都坐了客人。 她没急着走,而是打量起这家店,店面不大,贴墙摆着两条长桌,能坐六名客人。 另一面墙边摆着两张方桌,可以拼桌坐八个人。 墙上挂着食牌,只有两个,写着今日提供的吃食,都是面,一个打卤面,一个鸡丝面。 打卤面七文,鸡丝面八文钱,比起外面的面摊要贵上两文,不过见到食客们都埋头吃得香,阿缠便也打算尝一尝。 这时,隔开灶房和前面的帘子掀开,她听到老板娘在灶房里喊:“一碗鸡丝面一碗打卤面,哪位客人的?” 阿缠旁边桌子的一个胖大叔站了起来:“这儿了。” 他数了十三文钱扔进帘子后的钱匣子里,自己端着两碗面回到位置上。 这时恰好有客人吃完走了,老板娘出来收拾碗筷,见到阿缠笑着对她道:“姑娘要吃什么?” “我要一碗鸡丝面。” “姑娘稍等。”老板娘利落地端起碗筷回到灶房,大概是去给她做面了。 阿缠有些诧异,她竟然见过这位老板娘。 是那日在茶楼外,被自家相公打得很惨的陈娘子。 只是短短几日不见,她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很快,鸡丝面就做好了,一碗细面,浇着清亮的鸡汤,上面铺着一层鸡丝,还有翠绿的葱花。 阿缠尝了一口,觉得以后自己的一日三餐都吃面也不是不行。 之后几天,阿缠日日都去陈娘子的食肆吃饭,渐渐的两人也就熟识起来,每天陈娘子还会特地给阿缠留位置。 陈娘子见阿缠每日都吃鸡丝面,知道她喜欢鸡肉,有一日特地凉拌了一碟鸡丝给她尝。 吃完之后,阿缠差一点就要拉着陈娘子结拜了。 出乎意料的,陈娘子的性子与阿缠以为的大相径庭,她并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待人接物爽朗大方,很是让人喜欢。 有一次阿缠起得晚了,没到午饭的时间就去了食肆,竟然见到这片坊市最有名的媒婆站在店里说要给陈娘子说亲。 说的还是一位丧妻的富商,据说是吃过一次陈娘子的面,立刻对她情根深种,一定要将她娶回家中。 阿缠偷偷在心里感慨,真是受欢迎啊。 这天下午,她将做好的安神香丸和十几粒混着一点点龙骨粉末的熏香丸放到后院阴干,看着已经到申时了,赶忙洗了手往街尾去。 陈娘子的食肆并不提供暮食,阿缠与陈娘子熟悉后,她听闻阿缠晚上无处用饭,便提议若是阿缠愿意,可以来食肆与她一道用饭,一顿饭五文钱。 遇到这种好事,阿缠当然立刻就答应下来。 反正她很快就有银子了,每天十几文的三餐支出都不心疼了。 其实不光阿缠对陈娘子印象好,陈娘子也很是喜欢阿缠。 之前上门的媒婆与她闲聊时还说过阿缠,说阿缠孤身一人住在街上,身子弱,不常出门,但长得漂亮而且性情温柔。若不是时常与官家人有来往,早就有登徒子上门了。 今日,陈娘子买了条两条鲫鱼,炖了豆腐汤。又将鸡架子卤了,拆骨装一盘,阿缠定是爱吃的。 她端着饭菜出来,听见门响,以为是阿缠来了,眼中喊着笑意:“总算是来了。” 结果话出口才发现走进来的人并不是阿缠。 陈娘子见到来人,眼中笑意淡去,语气有些冷淡:“你怎么来了?”网?址?f?a?布?y?e?????ǔ???è?n?2????2?5???????? 走进食肆的,是曾与阿缠在赵家有过一面之缘的刑部左侍郎严立儒。 阿缠走进食肆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别人。陈娘子正在与那人说话,语气并不友好,脸色也很冷淡。 直到见到了阿缠,陈娘子眉宇间才带了几分暖色,朝着站在门口的她道:“快进来吧,饭菜已经做好了。” 严立儒转过身,见到阿缠不由愣了一下。 他记性极好,一眼就认出了她。 “季姑娘。” 阿缠暗想,看来这位严大人是知道她身份的。 对方先开口了,她不能装作没看到,便也朝对方规矩地行了个礼:“季婵见过严大人。” 严立儒微微颔首,又转头看向陈娘子,语气温和道:“那些来寻你麻烦的人,我已经让人处理了,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阿缠知道他在说什么,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有人来闹事,因为这个,食客都少了些。 陈娘子语气冷淡道:“若是严大人日后不再出现,我也不会遇到这些麻烦。” 阿缠很意外,她还以为是街上哪家食肆眼红陈娘子生意好,雇来的泼皮,原来竟然不是吗? 听她的意思,那些闹事的人,与严大人有关? “阿慧。”严大人似有些无奈地叫她的小名。 陈娘子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只道:“天色不早了,严大人该归家了,免得回去晚了,家人担心。” 严立儒面上似乎有些失落,但在陈娘子面前,还是退让了:“我这就离开,你不要生气。” 等严立儒走了,陈娘子又笑着招呼阿缠坐下吃饭。 见阿缠坐下后不时偷瞄几眼,等她转过头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陈娘子觉得有趣,忍不住笑道:“有什么话就问吧,别在心里憋着了,免得晚上睡不着。” “你与严大人是什么关系啊?” “我爹曾是他的老师,我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