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不必再提。为父已经老了,日后国公府还要看你。” 说罢,两人又碰了碗,宋熙又喝下去一碗酒。 宋熙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的父亲平和许多,每每说话,都能让他动容不已。 原来,这些年他修炼的辛苦,为了国公府付出的努力爹都看在眼里。 爹还说他最像祖父,定然能扛起宋国公府的重担。 烈酒下肚后,宋熙浑身发热,精神亢奋。听了宋砚一席话后,更是心情激荡不已。这一次的意外不会打败他,他迟早会如祖父那样驰骋沙场。 就这样,父子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喝酒,很快,一坛龙血烧有一大半落入了宋熙腹中。 宋澈坐在一旁听着父兄说话喝酒,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还是乖顺地坐在一旁。 直到酒被喝光,外面的小雨也逐渐停了下来。宋熙身上带着浓郁的酒气,双目却依旧清明。 他见时候不早了,起身与宋砚告辞。 宋砚也没有留他,只让下人送兄弟二人离开,然后才叫了丫鬟进来收拾残局。 等书房中的丫鬟将杯盘收拾干净退下后,宋砚才关了门,走回椅子上坐下。 虽然龙血烧大部分都是宋熙喝了,但宋砚也喝了足足三碗,如今却并不觉得头晕,想来宋国公的酒量应该不错。 他替自己倒了杯热茶,又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兵书,就着烛光看了起来。 这兵书应该有些年头了,上面有许多标注,字体并不似宋国公那般板正,要更加肆意几分,宋砚猜测,这上面的字应该是先代国公留下的。 他虽然专门为先代国公写了话本,但对他的了解也仅止于书中记载,大部分其实只是推测,他并不知道先代宋国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倒是这兵书上的标注,个人色彩鲜明,有时严肃,偶尔会偏题,应当是一位睿智又风趣的人。 看完了半本书,宋砚将兵书合上。如果先代国公还活着,想必宋煜的一生也不会如此坎坷。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走到了这个结果。宋煜已经一无所有,他不能让宋煜输的这么彻底,总要有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行。 宋砚抬起眼,瞳孔已经被墨色占据。 如今他的本体被分成两半,一半用来操控宋国公的身体,另一半应该已经彻底融入宋熙的血肉中了。 要杀死一名三境修士,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他曾经想了很多种办法,没有一种办法能够确保自己杀死宋熙。 就算他借来了力量,他也远远不是三境修士的对手,他唯一的优势,不过是他并未邪祟,也非妖魔,他有心隐藏,便不会被修士发现。 宋熙无法察觉他的存在,他便有机会执行这个计划。 想要杀掉宋熙,最好的办法,是从内部瓦解。虽然不会如想象的那么简单,但这是最接近成功的办法。 此时夜色已深,宋熙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让丫鬟伺候完洗漱,便倒回床上睡了过去。 沉睡中的他并没能察觉到,他喝进肚子中的墨汁已经渗入他的血管中,与血液融合在一起。 直到突如其来的窒息,让宋熙猛地睁开了眼。 然而窒息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宋熙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招,他迅速冷静下来,运转内息查探体内。 但内息运转一个周天,体内并无异常。 宋熙依旧运转内息不停,窒息的情况稍微有所缓解,心脏跳动却变得越来越快,他感觉到头脑发涨,耳中发出尖锐的嗡鸣声。 身体的异样让宋熙一时没能察觉到,他的内息运转速度也在提升。 “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炸开。 这就像是一个开端,随后他体内发出了数声异响,运转的内息陡然停下,剧痛充斥全身。 这时宋熙才意识到,自己的经脉出了问题。 是走火入魔吗?宋熙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 那股窒息感再度袭来,没有了内息加持,宋熙的脸逐渐涨红,他抓着自己脖颈,翻身想要下床。 脚才落地,脚掌心传来的剧痛让他身形不稳,直接滚到了地上。 因为他平日里不喜下人贴身照顾,他睡觉时,屋子里没有下人守夜,所以此时,没有人能察觉到他的异常。 宋熙蜷缩在地上,他体内的血管开始寸寸炸裂。如果他经脉完好,或许还能坚持许久,但现在的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他在脑中拼命地想着,是谁,什么时候对他下的手,为什么他一点异常都没有察觉到? 是镇北侯还是西陵王?他已经离开了西陵,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杀手?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是他爹。 此时的他已经无暇思考,为什么宋国公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他满含期待地看向那道身影,期待着他爹能叫人过来帮忙,然而那个人只是缓慢地朝他走来,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将大部分的力量用来摧毁宋熙的身体,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宋熙太过强大,他体内力量的反噬让宋砚感觉到借来的力量在迅速消散。 网?址?f?a?b?u?y?e?ⅰ???????é?n?????????????????ō?м 他能够感觉到,再过不久,他就会彻底失去对宋国公的控制。 但已经没关系了,该做的都做完了。 宋砚在宋熙旁边蹲了下来,他的声音异乎寻常的平静,他说:“熙儿,你杀死宋煜之后,可曾有一刻后悔过?” 宋熙死死瞪着宋砚,脸憋得青紫,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对他做了手脚的人是他父亲宋国公。 宋熙心头满是绝望,他试图用眼神传达他的疑惑,为什么? 父亲不是说宋煜不重要吗? 然而他的父亲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只听到那近乎冷酷的声音响起:“看来没有,那你就只好为宋煜赔命了。” 宋熙的瞳孔逐渐涣散,父亲明明说过不怪他,明明说过要将国公府交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宋熙的意识彻底消逝之前,他依旧无法接受,自己没能在朝中扬名,没能在战场上驰骋,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可最后却这样窝囊的死在家中。 眼睁睁看着宋熙胸口的起伏消失,他的七窍中流出混杂着黑色液体的血水,宋砚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什么时候,泪水流了满脸。 “不过是死了一个儿子罢了,并不值得宋国公如此伤心啊。”宋砚用着宋国公的身体,笑着说道。 可眼泪始终不停。 宋砚站起身:“宋煜死的时候,宋国公可曾伤心过?” 顿了顿,他又说:“我猜不曾,但我很伤心,宋国公应该很好奇,我是个什么东西吧?” 宋砚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