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一一点亮。 晚些时候,吕二哥还要带着儿女去天街看灯会,吕二嫂还在劝小姑一会儿和他们一起去。 吕如馨不应,她的侄儿和侄女便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撒娇。 她将两个小孩子揽在怀里,笑着道:“与其在这里磨我,你们还不如去哄哄爷奶,让他们也一起,到时候小姑就陪你们去。” 吕母嗔道:“就你鬼主意多,我和你爹才不与你们一起去看灯,哄着我们去灯会还不是为了让我们帮忙看这两个小东西。” “看破不说破,娘可真是一点都不给嫂子留面子。” 吕如馨说完,一家人都在笑。 这时,管家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吕父身旁,低声道:“老爷,方才大姑娘来了。” 吕父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语气倒是不如几日前那般激烈了:“人呢?” “门房说,大姑娘没让通传,说老爷与夫人今日许是没空见她,她在门口磕了三个头就走了。” “如卉这是什么意思?”吕母也听到了管家的话,面色不由一变。 “还能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怨我们上次没见她罢了。”话虽这么说,可吕父心中不知为何生出几分不安来。 他这个大女儿何尝这般退让过,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对管家道:“将那门房叫来。” “是。”管家离开后不久,就带着吕府的门房来了。那门房面相老实,一脸局促。 吕父温声询问道:“如卉可还说了些别的?” 门房迟疑了一下才说:“奴才见大姑娘一直站在门外,便说老爷今日应当是有空的,不如直接进府瞧瞧,她却摇头,说不打扰家中清净了。她走时,奴才隐约听她说,以后都不会了这样的话。” 吕父听完门房的话,面色和缓下来,觉得大女儿是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他朝门房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门房离开后,吕母一脸不悦道:“要不是你,如卉今日怎么能过门不入,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行啦,看样子这丫头也知道错了,这次错过就错过了,你若是想见她,过两日亲自去看她就是。” 吕母斜他:“这次不阻止我了?” 吕父轻咳一声,不理她。 吕如馨听着父母的话,面色不由沉了沉,心道,不愧是吕如卉,真是会拿捏人心,竟用这样的法子让父亲心软。 从吕家离开后,吕如卉沿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往柳府去。 今日路上有许多人,多是父母带着孩子,他们早早用完了饭,都去天街看花灯。 吕如卉从往来行人身旁走过,许多人是在闻到那股香味的时候,才意识到刚刚有人经过。 到柳家的时候也不过酉时初,柳家的大门开着,管家站在门口,不时向外张望,似乎在等人。 等她走到了近前,管家好似才终于发现她,赶忙迎上前,态度恭敬非常:“夫人,您来了。” “久等了。” “夫人可真是折煞奴才了,您快请进,老爷一直在院中等您呢,连饭都没吃。” 吕如卉应了声,也没有挑破管家不合适的称呼,径自朝着正院去了。 管家跟在后面,心道夫人不在这些时日,府里都没了人气儿,还好老爷过了个年就想明白了,知道把人哄回来。 虽然外面一直有不少风言风语,说夫人不能生,却不肯让位之类的话,但身为柳家的管家,他却看得分明,老爷和夫人,分明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们老爷这样的人,宁愿过继一个孩子,都不肯纳妾,若说对夫人没有真心,怕是这天底下也没有几个真心之人了。 原本日子挺好,偏偏过继来的小少爷不省心,闹了这么一出,只希望他们能早些把话说开。想来夫人今日肯来,应当是会给老爷一个机会吧? 吕如卉走进正院,便看到院中挂了许多花灯,连花灯的样式和位置都和去年差不多。 每个灯笼上,都还写着灯谜。 看上面的字,应当都是柳相泽亲手写的。 她好奇地挨个看过去,看了五个,只猜中了三个谜面。 正当她要继续往下看的时候,柳相泽手中提着两个灯笼走了出来,只看了一眼,吕如卉的目光便被那两个灯笼吸引了过去。 柳相泽手中拿着的是一对走马灯,里面的灯桶上画着一男一女的剪影,他们在读书,写字,用饭,做着些寻常的事。 他将其中一盏灯笼递给吕如卉,对她说:“第一次学做灯笼,有些生疏,凑合看。” 倒是鲜少见到他对自己这般不自信。 吕如卉接过灯笼,她将灯笼提到自己面前,里面的灯桶慢悠悠地旋转着,还挺有趣。 虽然这走马灯不及外面卖的精致,对新手来说算是用足了心的。 “挺好看的,我很喜欢。” 柳相泽笑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他看了下天色,提议道:“要去灯会逛一逛吗?” 往年他不太喜欢凑热闹,但是吕如卉喜欢,偶尔要拉着他一起去。 “不去了,人太多。” “那……”他绞尽脑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她留得久一点。 以前都是她在说,他在听。可换到他说的时候,才知道想一个共同的话题都这么难。 “听管家说你还没用饭?”吕如卉打断他的话,问道。 柳相泽顿了下,点头:“是还没来得及用饭,不如我们一起用一些?” “我已经吃过了。” 柳相泽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又听她说:“让人摆饭吧,和你说过多少次要按时用饭,免得饿出胃疾。” “我知道,以后不会了。”柳相泽郑重地应了,赶忙吩咐下人去准备饭菜。 没一会儿,管家就将饭菜送了过来,另外还准备了酒水。 柳相泽寻常时日并不饮酒,今日不知为何有了饮酒的兴致。 吕如卉将走马灯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坐在桌旁陪着他。 见她当真一口饭都不肯用,柳相泽也没有再劝,拿起筷子低头吃着饭。 吕如卉静静地坐着,抬头时,见到角落里的花瓶中不知何时插上了几支腊梅。 她盯着腊梅花看了好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 将碗中最后一粒米都吃干净了,柳相泽才放下筷子。 而后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让他表情有些怪异。 “你不是不喜饮酒吗?” 她还记得,成亲那日,他们的交杯酒柳相泽都是一脸勉强地喝下去的。 那时她认为是柳相泽对她不满,后来发现,他平日里从不饮酒,就连与同僚宴饮都滴酒不沾。 “我不是不喜欢,只是太容易醉。”只是一杯酒进肚,柳相泽脸和耳朵就红了一片,随后他又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