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隙。 那缝隙很宽,足以通过一人,有明镜司卫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一跃而下。 不多时,那人拿着一卷书册和一个玉瓶上来了。 “大人,下面空间很大,放了好多金银珠宝,还有玉器,里面的摆件上都有印记,这玉瓶上也有。”那人将玉瓶拎起来,让白休命看玉瓶底部。 尚家的印记就刻在下面,清清楚楚。 “还有这本书,是御鬼术法,上面还有尚家人的签名。” 白休命接过书翻开,第一页便是一个叫尚宗的人留下的警示,提醒后人若无双神天赋,不要修炼此书,容易癫狂。 “赵老大人不如和本官解释解释,尚家的财物,为何全在赵家的地下存着呢?” 赵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想来老大人还没想好借口。”白休命体贴地说,“没关系,等进了镇狱,老大人可以和全家人慢慢想。” 在赵岐绝望的目光下,白休命下令:“赵家上下,牵扯二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将所有人都带回衙门。” “是。” 一夜之间,赵家一家老小便被下了狱,且还是不经大理寺和刑部,直接被明镜司带走了。 朝臣中不乏有人曾经是赵岐的学生,他们只打听到太妃昨夜遇害,凶手口口声声说赵家曾害他一族,白休命便迫不及待地抓了赵家人。 第二日早朝时,皇帝才坐稳,就有数人出列弹劾白休命。 其中就有右副都御史贺易安,这位贺大人三天两头弹劾明镜司,今日更是当着陛下的面说白休命为佞臣。 “陛下,白休命只凭凶手三言两语,便将于国有功的赵岐赵大人下狱,此为佞臣。若继续放任下去,国将亡于他手啊!”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过了,皇帝的脸色都变了。 贺易安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继续道:“陛下,就算赵家真的有人犯了罪,也该由刑部接管调查,明镜司此为越权,当从重处置。” “白休命,你有何话要说?” 白休命出列,先向皇帝行礼,然后才道:“贺大人质疑下官越权,下官倒是可以解释。” 贺易安冷哼一声:“白大人想怎么解释?” “根据刺杀北荒王太妃的凶手尚隐供述,赵岐与其女曾经伙同先代北荒王灭尚家满门,并收拢尚家财物,随后引动鬼门,致周遭数百名百姓遇难。” “赵大人高风亮节,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定然是有人陷害!”贺易安根本不相信白休命所说。 若说京中他最敬佩谁,那必然是他的恩师赵岐。 他当上御史后,得罪了不少勋贵,早年若非恩师施以援手,他也不会站到如今的地位。 白休命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可惜,白休命接下来的话打破了他的妄想:“贺大人,赵岐在家中用玄金修了一座暗库,暗库昨日已经被打开,里面存了无数金银珠宝,以及印有尚家印记的诸多财物摆件,甚至还有尚家独有的修炼功法。” 他越说,贺易安的脸色越白。 白休命没有理会贺易安,他对皇帝道:“陛下,根据尚隐所说,赵岐曾妄想用尚家功法控制先帝魂魄,从先帝口中问出皇室秘辛,昨日赵岐已然承认了。” 若是往日,听到白休命这样说,定然会有朝臣反驳,人为白休命屈打成招。 可现在,就算是真的屈打成招,他们也不敢说话了。 证据确凿,现在谁敢多说一个字,那就不止是赵家的同党了,可别忘了,这里还牵扯了北荒王府。 皇帝深吸了口气,仿佛也被惊到了:“那尚隐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北荒王太妃嫁去北荒时,从赵家带走了另外一半属于尚家的财物,以供北荒王练兵之用。此罪,赵岐也认了。” 他并未用谋逆二字,但能站在朝堂上的大臣岂能听不出他言外之意。 和赵家勾结灭了人家满门,就为了用这些财物练兵,这是多么迫不及待?那是练兵吗,那叫谋逆。 但这两个字不能轻易说出口,否则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好,好啊,朕一心敬重的帝师只想着探听皇室机密,他想干什么?” 朝臣没人敢说话。 还能想干什么,都和北荒王联手了,这么做当然都是为了北荒王。 虽然也有人觉得北荒王不会这么不智,况且这些年北荒一直安稳,并无与朝廷作对的倾向,但没人敢开口。 “白休命。” “臣在。” “务必将尚家灭门案查清楚,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 “臣遵旨。” “传朕旨意,着北荒王进京自辩。” 第167章 你果然还活着 赵家出事的第一日,赵岐的学生们因在朝堂上为其上书喊冤,被陛下责令回家反省,归期不定。 等他们反省回来,官位是否还空着,就不一定了。 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不长眼的人,敢去皇帝面前说赵岐是无辜的了。 而进了镇狱的赵岐,在被抓的当天晚上,就求着白休命,说他愿意配合。在这里,无论多硬的嘴,一轮刑罚过去,都能被撬开缝。 最终,该认的不该认的罪,他全都认下了。 在他的认罪口供中,赵家上下以北荒王府马首是瞻,对尚家所做的一切,皆为先代北荒王指使。先代北荒王不但想要尚家的财物,还想要尚家不外传的御鬼术修行法门。 这份口供于赵家无半点好处,却彻底将北荒王府拉下了水。想来等先代北荒王与赵岐在地下相见时,应该会万分后悔当初没将赵家除去。 两日后,赵岐的口供与这些年赵家上下犯下的种种罪行一并被呈到御前,皇帝朱笔御批,判了赵家满门抄斩。 随着赵家的落幕,京中有不少官员因与赵家牵扯太深,接连落马。 不过几日光景,已经过去多年的尚家灭门案,与北荒王太妃被害一案也终于在京城中传开了。 原本北荒王太妃被害算是天大的事,如今却与灭门案联系到了一起,无论是谁听到了前因后果,都要唏嘘一声尚家人死得冤枉,太妃一家丧心病狂。 赵岐维持了几十年的好名声,一朝丧尽。 太妃怕是也想不到,她死后,别人还要啐她一口,说一句死得好。 外界的纷纷扰扰,对阿缠没有半分影响。她依旧如往日一般,在香铺中看店。 送走了一名买香的客人,她搬了一张矮凳到店门外,今日阳光极好,隔壁书铺的徐老板也靠着墙边坐着,他身边还围了好几个小孩子。 徐老板正在给他们讲太妃被害案的细节,虽然徐老板口中的故事与案子的真相相去甚远,但大家听得眼睛眨都不眨。 阿缠双手托腮,脸微微侧着,听得同样认真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