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 这孩子如今的容貌,与老师和西景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像,可她却好像看到了旧日时光中的西景大人。 无论皮囊如何改变,有些东西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阿缠静立了许久,才绕过书桌,走到书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想,过去阿娘一定经常坐在这里。或许,阿爹也会在这里陪着她。 阿爹会喜欢哪个位置呢? 阿缠的目光在书房中寸寸扫过,最后看向后窗下的那个已经有些破旧的小垫子,阿爹应该会在那里。 变成一只狐狸趴在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阿娘的侧脸,阿娘如果累了,一转头也可以看到阿爹。 阿缠因为自己的想象,无声地笑了一下。 坐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看身后的书架。 在书架最下方的角落处,被一个放花瓶的木架子挡住了,那里好像放着一个盒子。 阿缠将花瓶抱走,又将木架子移开,从里面将木盒子抽了出来。 这个盒子没有盖,里面的东西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央婆婆打扫房间的时候,应该把这里遗忘了。 阿缠从里面翻出两个拨浪鼓,小小的竹球,只剩下框架的风车,还有白色的骨哨。 摸到最后,她从盒子最底下摸出两个小小的木雕。 一只趴在地上尾巴炸开的小狐狸,一个正在啃手指的胖娃娃。 阿缠取出帕子将两个木雕仔细擦干净,将它们摆在了书桌上。 将盒子收拾好,放回原本的位置上,阿缠又坐回了椅子上。 她趴在书桌上,下巴抵着手臂,抬眼就看到那两个木雕。那盒子里的小玩意,是谁做的呢?木雕是阿爹雕的,还是阿娘雕的呢? 阿缠不再执着答案了。 她闭上眼,侧着头枕着自己的胳膊,在静谧的书房中睡了过去。 阿缠是被一阵香味唤醒的,她还没有睁眼,她的肚子已经替她咕噜噜的叫起来。 迷迷糊糊地起身,一睁眼就见到书桌对面,申回雪正端着一个小碗,一只手还在碗口不停地扇动。 “回雪,你回来了。”因为刚睡醒,阿缠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 申回雪看着阿缠,阿缠的眼睛有些肿,好像是睡觉的时候哭过了。不过她并没有问,只是将盛着乌凤汤的碗放到书桌上,推到阿缠手边。 “我抓了四只乌凤回来,央婆婆拿了两只用来炖汤,剩下两只晚上烤了吃,先尝尝汤的味道怎么样?” 阿缠没有拒绝,她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汤。 这乌凤汤里只放了一些盐来调味,却极为鲜美,阿缠喝了一小碗汤,反而觉得饿了。 “好喝吗?”回雪眼里带着期待。 “特别好喝。” 申回雪笑了起来:“走吧,去吃饭了,央婆婆做了一锅汤呢。” “好。”阿缠跟着她走出了书房。 中午,她们吃了面饼喝了一大锅乌凤汤,晚上,直到天黑下来,剩下的两只乌凤才终于烤好。 央婆婆木屋的房檐上有长长短短的藤蔓垂落,那些藤蔓上挂着拳头大的果子,果子在夜晚散发着白色的冷光,恰好能将前面一片空地照亮。 就着光亮,三个人围坐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吃起了今日的晚饭。 吃饭的时候聊天,阿缠和她们说,过几日祭祀的时候,大祭司让她去跳祭祀舞,央婆婆就指点了她一下。 后来,央婆婆在她和回雪的撺掇下,亲身示范祭祀舞给她看,阿缠看了一会儿热闹,就被认真的央婆婆叫起来跟着一起练习,回雪在旁给她们打拍子。 被纠正了几个动作,又练习了两遍,阿缠竟也将整支祭祀舞毫无差错的跳了下来。 申回雪一边鼓掌一边说:“阿缠,等祭祀那天,我一定将最好看的花环送给你。” 给在祭祀上跳舞的年轻巫族送花环是一种习俗,谁收的花环最多,谁跳的就是最好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祭司会邀请并非巫族的阿缠在祭祀仪式上跳舞,但别人有的,阿缠一定也要有,回雪决定做个大的花环,就算数量上未必能赢,但在大小上一定不能输。 “那你可不能忘了。”阿缠对自己的舞姿实在不太自信,说不定回雪会是唯一一个送花环的,可不能放过。 “好了,天色不早了,该歇息了。”央婆婆跟她们折腾了大半天,显得有些疲惫,她朝申回雪招招手,“回雪你在我这里睡,阿缠去隔壁屋子睡。” 两人对央婆婆的分配没有意见,阿缠回到了阿娘的木屋中,洗漱之后,她坐在曾经属于阿娘的床上,这里放了新的被褥,是央婆婆准备的。 可能是刚才跳了舞,明明时辰已经不早了,阿缠现在却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白日里发生过的事,又如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闪过。 阿缠的情绪又低落下来。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夺舍之后,她的神魂上莫名出现了锁链,第一次是意外,但却让她摸索出了锁链的作用,为了解除锁链,她开始逐渐靠近人类,理解他们的爱憎恨欲。 阿娘早就知道,她会成为一个人吗? 所以留下了那些锁链,让她变得更像是一个人?而她也如阿娘期待的那样,越来越习惯人类的生活,有了朋友,有了……喜欢的人。 可她还是想要当阿爹阿娘的女儿,就算失去的肉身无法恢复,但可以用阿爹的内丹将身体妖化。 即使那样做会很危险,她很可能因为妖化失败而沦为半人半妖失去意识的怪物,可一旦成功她会继承阿爹的部分妖力和记忆,那样她就与阿爹阿娘就有了无法抹去的羁绊。 那颗内丹仿佛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忽然出现在了阿缠面前。 金色的内丹滴溜溜地转着,像是为她驱赶黑暗的明珠。 阿缠伸出手,手指几乎要碰到它。 就在即将触碰上时,她的手指微微蜷起,她迟疑了。 原本停留在那里的内丹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忽闪了一下,没入阿缠的体内。 屋子再度被黑暗铺满,阿缠缓缓的收回伸出去的手。 这时,规律的敲击声忽然在安静的夜晚响起。 阿缠被惊了一下,循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屋子里太黑,她什么都没看到,却知道那是窗户的方向。 敲击声消失后,她屏住呼吸倾听了片刻,敲击声再一次响起。 “是谁?” 紧闭的窗扇悄无声息地展开,本来留在村寨里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阿缠眼前。 窗外的风刮了进来,吹起床幔的一角,好似也将阿缠的心吹到了半空中。 她跳下床,赤着脚跑到窗边,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与她一窗相隔的人,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