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吃饭了。” 陈慧从柜台后摸出两块碎银递给她:“去吧。” 阿缠出了店铺,沿着街道慢悠悠地往前走。 街对面,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许久,直至车中人看到她的身影,马车才终于动了。 阿缠并没有走出太远,在街角的面馆前停了下来,这家的羊杂面味道不错,偶尔她也会换换口味。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面馆中只有零星两人,阿缠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碗面,又要了一碟小菜。 很快老板就将面送了上来,阿缠拿起筷子低头吃面。 这时她听到了店老板热情的招呼声,外面似乎又有客人进来了,不过她懒得抬头,并未去看。 片刻之后,阿缠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走到桌旁,直接坐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上。 她手上的筷子一顿,抬起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 白斩荒。 “姑娘,能拼个桌吗?”他问。 阿缠扫了眼满是空桌的面馆,心下微沉,显然这并不是一场巧遇。 就是不知,他是冲着季婵这个名字来的,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随意。” 冷淡地回了两个字,她便继续低头吃面,连眼神都没有分过去一丝。 白斩荒也不介意,他就那样坐在阿缠对面,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店铺老板神情忐忑地将一碗面送了上来,还想问是否有别的吩咐,被白斩荒看了一眼,那老板一个哆嗦,赶忙退了下去。 白斩荒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阿缠在吃,他的目光从阿缠白皙的手,移到她小巧的耳垂上。 今日阿缠戴着一对红宝石桃花耳坠,做工极为精巧,并不似寻常首饰铺子的工艺。 白斩荒认得出来,这工艺出自皇室。 他以前也曾送过珠宝首饰给她,但她只是收了却从来没有戴过。 那时候他觉得,以她的容貌,确实不需要额外的珠宝点缀,以为她不喜欢,便再也没有送过。 原来并不是不喜欢。 阿缠将碗中的面吃了大半才放下筷子,她用帕子擦了擦嘴,从荷包中摸出几枚铜板放下,站起身打算离开。 一直沉默着的白斩荒终于出声:“姑娘,我们聊聊。” 直到这时阿缠才正眼看向他,两人目光相对,隔着一个陌生的皮囊,但她总觉得他能看到自己似的。 “我应该不认识公子?” 白斩荒笑了一下:“在下白斩荒。” 阿缠故作诧异:“原来是北荒王,民女这厢有礼了。” 白斩荒做了个请的手势:“请坐。” 阿缠坐回了椅子上:“王爷想同民女聊什么?” “就聊聊你庄子上发生的那件事吧。” “可是,明镜司的大人再三警告过民女,当日之事不能随便与人说。”阿缠回想了一下那日的事,白休命没办法堵住所有人的嘴,白斩荒能打听到也不奇怪。 “姑娘倒是听话,若是本王一定要听你说呢?” “民女自然不敢不从,王爷想从哪一段听起?”阿缠从善如流。 “我娘死的时候,姑娘可曾亲眼见过?” 阿缠神色不动,开始睁着眼说瞎话:“不曾见过,当时民女被关在了屋子里。” 白斩荒忽然说:“她死的很惨。” “王爷节哀。” 他定定地看着阿缠,从她脸上看不到半分额外的情绪,愤恨、畅快、慌乱都没有。 果然是阿缠。 “听说那日绑匪并没有伤害姑娘。” “民女运气好,明镜司的大人们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明镜司的……白休命吗?” “是的。” 白斩荒注意到,在他说出白休命这个名字的时候,阿缠的嘴角几不可见地翘了翘。 他将目光从阿缠脸上移开。 “王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民女该回家了。” “……姑娘慢走。” 阿缠朝他微微颔首,站起身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去。 她的身影从窗前经过,很快就消失在了白斩荒的视线中。 白斩荒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心想没关系,他们相识不过一年,阿缠图一时新鲜罢了。 白斩荒去昌平坊见过阿缠这个消息,在半个时辰后传到了白休命的耳中。 彼时,封旸正在向白休命汇报,他已经去过了林家,从林家人口中问出了吕道长的消息,但吕道长本人却已经不知所踪。 白休命对此不算意外,会从林家下手的,除了白斩荒之外没有其他人,这人做事足够谨慎,不会轻易留下把柄。 对方的目的不过是把阿缠真正的身份摆在他眼。 “还真是贼心不死啊。”白休命低声自语。 “什么?”封旸有些疑惑地问。 白休命没理他,问道:“那道人是如何蛊惑林家人的?” 封旸回道:“林家人说,他们家中小儿与林老爷先后做了噩梦,梦境都与季姑娘有关,那道人在旁蛊惑,让他们认为季姑娘身份有异。” “旁人说了,他们就信?” “林家人在回京路上遇到妖祸,那道人恰好救了他们一家,故而他们对对方很是信服。”封旸顿了顿,说道,“属下以为,那妖祸怕也只是取信林家人的计谋。” 白休命不置可否,只吩咐道:“将林家筛一遍,确认没有不干净的东西,再派两个人盯着。” “属下明白。” 封旸领命离去,不多时一名明镜司卫前来汇报。 “大人,属下发现北荒王出现在了昌平坊,季姑娘外出用饭时,北荒王与季姑娘同桌,两人还说了几句话。” 这名明镜司卫是白休命派去跟着白斩荒的,隐匿手段一流。 “知道了,继续盯着。”白休命声音中喜怒不辨,即使得知白斩荒去见了阿缠,也没有半分情绪泄露。 他一直在衙门中处理公务,直至夜深,手边案卷都已经批复过,才放下笔,离开了明镜司。 而此时,阿缠刚刚沐浴结束。 今日她并没有如往日一般,在睡觉前先看两页话本,而是坐在梳妆台前,思索起今日与白斩荒的见面。 白日里白斩荒的表现丝毫没有让阿缠打消心中的警惕,这人可不是太妃,如果那么容易糊弄,当初北荒王的几个儿子,就不会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 这人在北荒的时候,向来以亲民形象示人,颁发的政令也多是利民之举。 但他内里十分冷漠,虽然不至于对平民百姓如何,却也不会真的如此温和。 他今日对她的态度,不对劲。 即使这里是在上京,即使他可能知道一些自己与白休命的关系,也不会用这样温和的态度来对待一个亲眼见证他亲娘死亡的人。 而且他问自己的那些话并无多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