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什么也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怕了。
怕她的身份被曝光,怕她说出什么她们不愿意让新世界知道的秘密。
“你们啊…”花姐边走边摇头,“太高估人类了,也太小看我了。”
她脚下轻轻一绊。
一根柔软的藤蔓,不知何时横在路中央。她皱眉一笑,轻轻踢开。
“装神弄鬼。”
她并未察觉,那藤蔓被她踢开后,居然如同被水牵引的丝线,缓缓滑向她的足踝,在她迈出下一步时,又悄然缠上。
“晚凉,晚凉。”花姐喃喃,“你怕我,是对的。”
“你不该出生在这个时代。你的能力,本该由我来用。”
“你会被我咬一口,然后,你就会是我最得力的仆人。”
“到时候,我会原谅你。”
“甚至,会爱你。”
“我可以做个仁慈的神。”
她笑着说这些话,像是做了一个绚丽的梦。可梦的尽头,却忽然——冷。
她忽然感觉到了。
自己的脚步,慢了。
她低头。
那根被她踢开的藤蔓,早不知何时变成了十根、百根、千根,从地缝、树根、草丛、甚至石缝中伸出,一圈一圈缠绕着她的小腿、膝盖、大腿、腰——像是长久等待的情人,又像是温柔到极致的绞索。
她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她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她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不,是一种花香。
甜得腻,腻得呛,呛得她想咳,却咳不出。
——从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后,她闻不到也尝不出任何除了血的腥甜以外的滋味。
她终于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整片开花的山野中。
如果她对晚凉再多一点了解的话,就会知道晚凉的手上,除了那些直接进攻型的植物,还有一种没什么用的,只是会开花、香香软软柔柔弱弱地吸附在泥土里,却疯狂地汲取所有丧尸养分的植物。
早春幽香。
有了它,一切坏事都只会平和地绚烂地,香喷喷地,在最好的季节,在希望的季节,绽放最美的生命。
花姐这才认真地看这些花。
她也很久看不到颜色了,可这次,视野里却出现了漫山遍野的粉。
好美。
“林晚凉!!”她终于低吼出声。
一声咆哮惊破山间回音。可没人回应。
只有细条条的藤蔓在她面前展开,如同千百只白皙手掌。
所有藤蔓接触到的地方直接开始生根,她的身体上逐渐开出花儿。
“你…你不敢见我?!”她吼。
“林晚凉,你连杀我都不敢亲自动手?”
她骂。
“你这女人,凭什么当主角?”
“你不该有这些能力!!你是偷来的——是我!我才是!你是小偷!!你听见了吗?!”
“你是我!”
她开始嘶吼,身体却越来越轻,越来越干瘪。
内里的一切全部都化成了蔷薇花的养分。
她要把意识转移到蔡徵怡的身上。那人却早已不知去向。
她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连那个人什么时候溜走的都不知道!
“该死!该死!该死!”
她咒骂着一切,咒骂着自己——因为她给了那个蔡徵怡太大的权限。
也许,她死了之后,蔡徵怡并不会像其它的随从那样死去。
或许——难道她夺走了自己的能力?
她狂怒,她暴怒…
花瓣落在她的发上,鼻尖,唇边。
她忽然安静了。
“林晚凉,林小姐,别杀我,我们可以好好谈…”
风起时,蔷薇散开,再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只留下遍山的蔷薇,摇曳不语。
————
山城的夜色久违地明亮,街边的灯笼一盏接一盏地挂起,映在青石路上,一如末世前的小年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