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说背对面对,再看脚印,”晏竖尔伸手一指,“足弓方向不对,这双脚印是朝着床的。”
“……”
戴卯卯代入一下,黑暗,血月,空荡荡的床和早已死去的人相互凝视着,一瞬间感到毛骨悚然。
晏竖尔没给他们留时间,“出去吧,这间房间已经没有价值了。”
一行人退出房间,走在最后的戴卯卯沉默着锁上门,“是个女性。”
在昨天,留在游客中心的女性,有且只有一个——小雅。
她感到难以置信,小雅?她?怎么会,一个柔弱善良乐观无辜,总是用微笑面对他人的女大?
一双手从后方伸来搭在她肩上,俞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排除最不可能的,就是唯一可能的。”
“……我明白。”
“当然,现在还只是我们的推断而已。”晏竖尔走在几人前面,声音遥遥地传来,晃过走廊显得空荡而重复,“凡事要讲证据。”
“切莫打草惊蛇……我困了回去睡了。”说罢,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转角。
飞鸟有点不爽,“他走地倒是快。”
“习以为常。”戴卯卯耸了耸肩,“对了俞会,我们在赌场见到李青睐了……”
李青睐。
俞会愣住,笑了笑,“真是个久远的名字……老师他还好吗?”
“他死了。”
“嗯。”
*
晏竖尔回到客房,晦趴在床上无聊地拨弄着他的手机。
手机在充着电,电量不高,所以祂只能在有限范围里活动,晏竖尔看着祂时不时在床上转几圈,却始终没有脱离数据线的范围,莫名幻视起拴绳小狗。
“晦。”
他叫祂,这是祂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亲口呼唤。
晦没理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个不停。
晏竖尔看过去。他手机里没有游戏,电视剧,甚至不怎么拍照,在崩陷场里没网的时候好似一块板砖,放在兜里都嫌沉。
——晦在玩备忘录。
或者说在绘画,创作。
离奇地,晏竖尔觉得创作和晦搭边时有着异样的嘲讽意味,仿佛晦天生就是该毁灭,吞噬的。
祂生来便没有人赋予,是以祂也不会学会。
然而现在,祂正认真且细致地在空白背景上涂抹,备忘录的设置简陋,笔刷不多,色彩也不多元。晦却极为认真,一笔一画,画出一个模糊的雏形。
——一个月亮,或者说茧房。
周围布满星星,有明有黯,大小不一。
“……”
很熟悉,他好像见过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晦又粗略地涂了几笔,一个潦草至极的火柴小人出现在屏幕一角,祂指着火柴小人,扭头看晏竖尔对他道,“你。”
“我?”晏竖尔指自己,看看小人,诚实回答,“丑。”
晦完全不在乎他的评价,展示完后又在火柴人旁边画上一个更小的火柴人,“你。”
晏竖尔看了眼,“还丑。”
说错话了,是更丑。
简直像是被恶意拍扁的气球人,猥琐地缩成一团。
晦把手机丢到他怀里,像是玩腻了,倦倦地闭上眼以一个蜷缩的保护腹部的姿势睡着了。
“……”
他扯了张毯子盖在晦身上,低头认真打量备忘录里的画。
晏竖尔很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场景,但偏偏有种涌到喉头呼之欲出的熟悉感。
那只能说明,他的确见过。但是却忘了。而晦是场景中的另一个主人公,祂还记得。
他关掉屏幕。
*
夜晚十二点,又一次游戏。
人数已经不多了,所以人的神经在此时呈现出紧绷状态。
戴卯卯看向小雅,小雅和小芯靠在一起,张铭不屑地咕哝一句脏话,大概是在骂小雅不识抬举。
小雅注意到戴卯卯在看她,自然地露出一个微笑,只是不可避免地,笑容里带了些惊慌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