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还小,又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说不出别的,只能来回重复这一句话。 见她半晌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被衙役拉扯着带离了大堂。 刚一进入大牢,不等衙役散去,九湘迫不及待地问姜去寒在大堂上为什么要告知众人自己的身份。姜去寒性子沉稳,不是那么冲动的人,反常作为必有原因。 姜去寒回答得却是牛头不对马嘴:“今晚这里会下暴雨。” 九湘绕到姜去寒另一边,追问:“然后呢?” “气温会降低。” 九湘不解,暴露医者的身份,与今晚这里下暴雨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九湘凑到姜去寒身边,“暴雨之后,有很多人生病?这样你就能大展拳脚了。” 姜去寒笑而不答,她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姜增辛,想了想:“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想跟你的爹娘团聚吗?” 姜增辛还在一旁低声抽泣着,期待已久的重逢场面,爹娘却还是想要杀她。 听见姜去寒的问话,她止住眼泪,半晌后摇摇头。 姜去寒又问:“如果他们有了大难,你只需动动手指就可以救他们一命,你会帮忙吗?” 姜增辛抬起充满水雾的双眼,“是他们接下来会遇见什么事吗?” 姜去寒只是问:“你会帮忙吗?” 姜增辛有些诧异姜去寒为什么要这么问,对上姜去寒严肃的视线,她缓慢地摇摇头。随即一袖子抹干脸上的痕迹,脑海中浮现重逢时父亲眼底的杀意。 她别过头,恨恨道:“不会。” “他们是给过我一条命,但在今年年初,给我的那条命他们已经收回去了。我不欠他们的,以后我与他们只是陌生人。” 她现在的命,是姜去寒赠予她的,与想要杀死她的爹娘无关。 正如姜去寒所说的那般,入夜后下了一场暴雨,直到天亮才停止。 路上的雾气浓郁,地上蓄积着薄薄地一层水,早起的行商之人双脚淌在水中,身上裹着比昨日厚实了一倍的衣服,往来匆匆。路上的行人比昨日的一半还要少。 直到午时,雾气才开始退散。 坐在房顶上的九湘打量着身影越来越清晰的行人,还是没搞明白姜去寒话中是什么意思,暴雨之后气温降低,然后会有什么事? 就在九湘沉思的时候,有人跑到了男县令的府衙,很快男县令就步履匆匆地出了府衙,连官帽都是坐在轿子上才扶正的,像是发生了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九湘跟了上去。 男县令出了府衙,被衙役们带着到了城外,沿着道路一直走,停在了一个石碑前。石碑上写着:“八里河。” 这应该是姜增辛被丢下去的地方。 待衙役们喘口气,又抬起轿子匆匆往前走,最终停在了一个村子外。 九湘念着村外的石碑上写的字:“八里村。” 看完这几个字,九湘心一沉,莫非那些人还在想着,让姜增辛再沉一次塘吗? 九湘跟着男县令又继续走了两步,绕过一片树林,眼前的场景顿时钻入眼中。 只见一大堆人聚集在这里,气势滔滔,像是当初在观音山下,那些村民为了讨回杜衡若而聚集在万华观外的场景。 九湘很快就从人群中捕捉到了姜增辛的双亲,一个满面悔恨,一个双目肿胀。 看见男县令到来,他们跟着人群跪了下去,为首一老者放声哀嚎:“大人,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发生什么事儿了?” 男县令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本以为昨夜暴雨,他今日可以在府中忙里偷个闲。刚用过午饭准备休憩,就被衙役告知有百姓聚众想要闹事,事态紧急,他连衣冠都没来得及整理就上了轿子。 见到这些聚集在一起的人后他怒从心起,哪里顾得上听对方话中的内容:“你们聚在这里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心底全是后怕。 五年前,观音山下的谢红叶聚集民众闹事,连破数城一路杀到了京城。皇帝忌惮她的实力,又不敢轻易动手,只得将人供在京城好生伺候,并满足她所求。 因这一段过往,禁止任何百姓聚众闹事虽无人言明,却是每一个地方官都心照不宣的行为。 闹事事小,谁知道会不会再出一个谢红叶。 他们祖宗十八代都不够砍头的。 “大人,你一定要给我们做主。” 察觉到县令此刻心情不好的老者没有丝毫退让,他神色坚定,“大人,昨天那个妖女出现之前,村中的孩童全都身体康健,没有任何不适。可那个妖女出现之后……” 他痛心疾首道:“一夜之间,村中大部分孩子都如姜家那个小儿一般,浑身发热。” 县令面色沉如暴雨前的阴云,“你聚集民众在此,到底想做什么?” 为首的长者道:“把姜大丫交给我们。这些都是她带来的祸患,必须得将她再次沉塘,这个村子里的祸患才会远离。” 引来一片附和。 男县令简直气结,他若是不交,这些人难道还要拆他的府衙不成? 他沉沉的目光与面前的老者对峙着,他没有应允老者所求,也不想应允。若是每个村子的人都效仿八里村,他的威严何在? 但又不好惹恼这些百姓,他只能冷着脸道:“找大夫看过了吗?大夫是怎么说的。” 姜增辛的父亲站了出来,“家中孩子烧了三天,大夫也开了方抓了药,只是,孩子一直高烧不退。” 他压低声音,不敢去看男县令的脸色:“大夫说,可能不是生病的原因。” 言下之意,还是要县令把姜增辛交出去。 姜增辛的父亲刚说完这些话,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速度快到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众人反应过来后迅速围了上去。 一直旁观的九湘往后退了两步,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是她动的手? 姜去寒特意叮嘱过,不让她动手来着。 众人想把姜增辛的父亲扶起来,摸过他额头的人惊呼:“他发烧了。” 搭手的人也跟着道:“他的胳膊隔着衣服也是热乎的他这症状,跟那些孩子一模一样。” “妖女!对,绝对是妖女的作为。”有人像是大悟,“这妖女好狠的心,连自己亲爹都能狠下毒手。” 那老者再次请求:“大人,请你就把姜大丫交给我们八里村。” 九湘看着这群人不去寻找大夫,而是将一切问题都推到姜增辛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只觉得可笑。 在这个电光石火间,九湘突然想起书中记载的一些内容。 元康二十六年,松木县八里村爆发疫情,短短数日蔓延整个县城。 幸运的是,当地官员及时上报,男帝及时派遣人手和运输药材,力挽狂澜,这才避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