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刺目,云微不得不眯上眼睛才能继续看向皇帝,皇帝的衣袍被阳光反射出金灿灿的颜色,威严更甚。 吴儿仁可是这位陛下的宠臣,他的女儿吴虞也是这位陛下面前的红人儿,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们吴家在朝中的根系必定四通八达,她怎么知道眼前人是不是吴家的走狗? 被关进墓室中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绝望袭来,云微指尖刺入掌心,她不能再次落得那样一个场面。 这件事只能捅破在皇帝面前。 她不信这些大臣们。 柳玄想要靠近,却被无数士兵挡住了去路。 得益于苻成的命令,这些士兵只是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而没有对她们出手。 柳玄面露悲戚,她们与皇帝之间的距离很近,只有数步之遥,可就是这数步之遥,却有无数个人如同一道天堑般拦在她们面前,好像没有任何东西能翻越过去,就是鸟雀也望洋兴叹。 在这时,云微给柳玄使了个眼色。 太阳缩在见到这一幕后更吵嚷的人群里,对身边的九湘道,“怎么办,柳玄她们被人拦住了,好像过不去,我们得想个办法,你有什么办法吗?” “九湘?” “啊,”九湘回过神,意识仍没收回来,几年不见,定安长公主比以前更敏锐了,每一次遇见时,不管她有没有行动,有没有开口说话,定安长公主总是能迅速捕捉到自己的踪迹。 这一次被捕捉到,九湘心底莫名觉得不安。 比起以前,定安长公主看向她的视线,好像多了一种很强烈的欲/望,这让她浑身不舒服。 太阳那边还在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她们跟那些士兵说了什么,那些士兵好像没有伤害她们的意思……” 太阳的话戛然而止,她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目不转睛地盯着柳玄。 接收到云微眼色的柳玄一抹脸上的泪水,冲着皇帝的方向双膝跪地,口中大喊:“草民柳玄,状告赵王强抢百姓,草芥人命,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其余人也都纷纷跪地,口中重复着柳玄的话,“请陛下为我们做主!” 嘈杂的天地间突然出现如此整齐划一的声音,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这几个人真是好大的胆子,众人心底是这样想的,但一个个都伸长脖子,想要好好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热闹。 赵王犯了什么事儿? 众人交头接耳嗡嗡讨论起来。 柳玄等人的声音还没停止,像是鸟雀托着一样,越来越高,终于飞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从恍惚中回过神,按下心中涌起的不甘,垂目看着眼前的动静,她挥挥手,苻成和士兵退到了一边。 苻成刚刚勒住缰绳,谢红叶冷淡的声音响在耳边,“护卫陛下不力,今天过后,去军营中领十大板。” “是。” 苻成本有机会阻拦这一场突变,却袖手旁观,任其发展,阻拦了陛下的路,当罚。 见皇帝注意到了她们,柳玄绷了好几天的身体在这一刻诡异地得到了放松,她忽略了两边百姓落在她身上火辣辣的看好戏的视线,在自己结实有力的心跳声中,她的声音如流水般从身体倾泻而出,没有丝毫涩滞。 “草民柳玄,是一农户之女,本与母亲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两个月前,赵王手下的人找到母亲,说我八字与先赵王相合,打算出钱买走我,为先赵王殉葬。母亲不愿,他们直接将我抢了回去,三日前将我埋在了墓室内,得人相助侥幸逃脱,才有命来到京城,将一切告知给陛下,求陛下为我们做主。” “草民林盼,也是农户之女,双亲早亡,我一人拉扯着几个年幼的妹妹和弟弟,她们需要我的照顾,半个月前他们得知我不愿离开的原因后,竟……竟……” 林盼闭着眼,声音哽咽,“竟直接杀了我年仅三岁的弟弟,抓走了妹妹们,说是待她们长大,会帮她们找一个安身的地方,他们能找什么地方?无非就是……” “草民本是一介孤女,所幸有家中留下的财产度日,他们直接将我抓走,还抢走了我的所有家产……” “草民……” 字字凄厉,句句血泪。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百姓随着九人的诉说逐渐安静下来,更有甚者抹了几把眼泪,怒骂声不时响起,太阳看着这一幕,面露追忆。 她对身边的九湘道,“以前我盗墓被人抓住时,那些人十分愤怒,问我为什么做这种事,我不怕墓主人在阴曹地府里等我吗?” “那时候的我在想,如果真有阴曹地府,对我来说是个好事儿,我就能跟姐姐团聚了。更何况,那些被迫殉葬的女子,那些被蹂躏至死的女子,还有死于这个世道的女子,她们人数那么多,她们不会怨恨吗?既然怨恨,她们肯定会报复。恐怕等我到了阴曹地府,和我有过节的墓主人早就死在她们手里了。” 九湘轻轻一哂,“难怪初见面时,你对我分明很警惕,认为我是灵魂后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太阳道,“以前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是现在,看见她们利用手段打算将赵王绳之以法,我觉得大快人心。这反倒让我明白,与其寄希望于传说中不知道是否存在的阴曹地府,倒不如好好活在世上,把危害过自己的人全都杀了。如果真有阴曹地府,那就让对方再死在我手上一次!” 皇帝终于听完了九个人的诉说,她依旧垂目,脸上没有生出丝毫波澜,整个人在柳玄看来,如庙宇里的佛像一般庄严,令她烫着般收回视线,不敢直视。 她真的会处罚赵王吗?柳玄心底忐忑不安,冷汗濡湿了后背。 姜知彰收起心中的酸涩,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赵王乃皇亲国戚,不是你们几个人编几则故事就能判定罪责的,若无证据,诸位还是散去吧。今日先皇出殡,为了给先皇祈福,陛下就不问责你们的冲撞之罪了。” 仅仅为了几句没有根据的话就除掉赵王,对赵王正头疼着的陛下乐意至极,也能做到,但这一举动势必会让以赵王为首的皇亲国戚察觉陛下对他们的杀心,若一起发难,会是一个棘手的麻烦。 拥堵在两边的百姓们闻言,因为这一句话而转变了风向。 “是啊,几位姑娘,有证据还是拿证据说话吧,空口白牙的,不能凭空污蔑人啊。” “那可是赵王,怎么会因为你们的几句话就被问罪。” w?a?n?g?阯?F?a?b?u?页????????????n?2???②?5?.???o?? 柳玄听出姜知彰的言下之意,跪着的身体瘫坐在地上,心凉了一半。 今天若是不能除去赵王,日后赵王就会除去她们和她们的家人。 视线落在面色死寂的林盼身上时,柳玄仿佛想起了什么,避开官兵来拉扯她到路边的手,重新跪好,她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冲着皇帝高喊: “草民是从先赵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