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低头，看着自己光裸的脚踝，语气平静：“一双不会掉的。”
店员：“？”
店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的，先生这边请。”
沈煜坐在轮椅上，看着面前一排排的鞋，忽然觉得人生有点悲哀。
他居然连一双普通的皮鞋都穿不了了？？？
桑渺忍着笑，在旁边挑了几双鞋，然后蹲下来，耐心地帮他试鞋。
“这双呢？”
沈煜抬起脚，试图抖一抖——鞋子又掉了。
“……”
桑渺继续给他换。
“那这双？”
沈煜再抖，鞋子又掉了。
“……”
店员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他做鞋类销售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每一双鞋都抖掉的。
沈教授的鞋子：“我不想待在你脚上。”
最后，他们挑了一双松紧带的鞋，鞋帮比普通皮鞋高一点，勉强能稳住。
沈煜坐在轮椅上，看着自己脚上的新鞋，语气复杂：“这就是我的新人生了？”
桑渺笑着拍拍他的腿，安慰道：“没关系，反正你的鞋也不重要，谁会盯着你的脚看啊？”
然而，她这话刚说完，第二天沈煜就被学生盯上了。
“沈教授的鞋子怎么变了？”
第二天，沈煜去学校上课，刚进教室，第一排的学生就低声讨论起来——
“你发现了吗？沈教授的皮鞋好像换了。”
“对啊，以前他穿的是那种传统的皮鞋，现在这个……好像是松紧带的？”
“不是吧，沈教授居然也会在意鞋子舒不舒服？”
“这难道不是学姐给他买的吗？”
“……好像也是。”
下课后，有个胆子大的学生试探性地问：“教授，您的鞋子换新款了？”
沈煜：“……”
你们怎么连我的鞋都要管？？？
他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不小心换了。”
学生好奇：“为什么换啊？”
沈煜：“……”
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的脚穿不住皮鞋了吧？
他觉得自己还有点尊严。
所以他随口敷衍了一句：“原来的不舒服。”
学生了然地点点头：“原来教授也会有脚不舒服的时候啊……”
“？”
沈煜忍不住皱眉：“为什么我不能有？”
学生憋笑：“因为我们一直以为，教授的身体里只有化学，没有疼痛。”
沈煜：“……？”
你们化学系学生的想象力都这么丰富的吗？？？
回到家后，沈煜把新鞋脱了，看着自己瘦削的脚踝，若有所思。
他总觉得，这几年自己是不是太废了？
桑渺走过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眯眯地问：“鞋子怎么样？还舒服吗？”
沈煜懒洋洋地抬眼看她，语气淡定：“舒服。”
“那就好。”桑渺笑着坐在他腿上，忽然凑近了点，低声说，“不过，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练练吗？”
“练什么？”
“让你的腿恢复点肌肉。”桑渺摸了摸他的膝盖，“这样以后就能重新穿皮鞋了。”
沈煜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不练。”
桑渺：“……”
她果然就知道，他已经彻底摆烂了。
沈煜最近有点烦。
他烦什么呢？
他烦桑渺。
准确来说，他烦桑渺“突然”对他的复健问题上心了。
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有保持定期复健，但主要是为了维持健康，而不是为了改善什么。他心态摆得很正，毕竟瘫都瘫了，复健能做的就是防止肌肉萎缩、避免并发症，指望什么奇迹发生，他自己都觉得没必要。
结果，这两天桑渺突然开始逼着他每天复健，甚至比他的物理治疗师还要严格。
原因呢？
——她发现他的足下垂严重了。
那天，沈煜刚从轮椅挪到床上，准备换睡裤。
结果，裤腿才刚褪到小腿，桑渺的目光就盯上了他的脚。
她蹲下身，伸手托起他的小腿，仔细端详了一下，皱眉道：“你的脚踝……怎么感觉更塌了？”
沈煜：“……”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软趴趴的脚，神色淡定：“不然呢？我又不是第一次足下垂。”
足下垂本来就是截瘫患者常见的问题，他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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