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桉一开始还有些矜持,觉得大女主不能这么作弊;后来就时不时哼唧两声,主动引起贺长泽的注意;再到后来,她开始破罐子破摔。
“贺长泽,慢点!”
“贺长泽,还有,多久,扎营啊?”
“贺长泽,等会!我要,不行了。”
“贺长泽!你这个!大骗子!还说,马上到、马上到!我再也,不信你了。”
“贺长泽,我脚上,肯定,长水泡了!你欠,我的脚的,拿什么还?”
“贺长泽,要不,你背我吧?”
贺长泽?贺长泽!贺长泽……
盛桉从来没叫过这么多次贺长泽。
她已经对这个名字完全脱敏了,甚至不知道怎么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条件反射,干什么事都叫贺长泽。
贺长泽也从来没觉得不耐烦,但凡盛桉叫他,他总有回应。
“好,你慢慢来,不着急。”
“快到了。这条线我提前跟人问过的,有固定的扎营点,就快到了。”
“别耍赖啊,你行得很!大女主不能说不行。”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这么脆弱吗?”
“不要紧,扎营了我给你按一按,我手艺还是很不错的。”
“背你?我倒是不介意,你敢吗?”
等到终于走到第一天预定的扎营点,盛桉已经完全忘了何为形象,何为社交距离了。
她随手把包往平地上一扔,整个人几乎躺到地上,安详地闭上眼:“可算是到了!你给我埋了吧,我是再动不了一点了。”
贺长泽蹲在她身旁看她,一边给她递水,一边开玩笑道:“这会儿又不是大女主了?”
盛桉眼睛都没睁开,但不耽误她一脸愤愤不平:“我们大女主还需要自己爬山吗?大女主不应该都是有小弟给她抬上来的吗?”
贺长泽点点头,煞有介事道:“确实,是我没做好,还得劳驾
您亲自爬山。
“不过看来你也没到极限啊,还这么中气十足的,不愧是大女主。
“这么着,大女主,你到一旁坐着,我替您搭帐篷。”
盛桉慢吞吞挪了个位置,捧着贺长泽给她的水到一旁看热闹。
她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贺长泽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所有的流程。
盛桉看着他打开包,一样一样地取出帐篷的部件,再三下五除二拼好。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十分解压。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一顶新帐蓬就出现并固定好在空地上。
贺长泽将帐篷的口子拉开,跟盛桉道:“你先进去里面休息会儿,我烧点热水做晚饭。”
盛桉对帐篷很好奇,直接钻了进去。
帐篷确实不大,地面上铺了防潮垫,人躺进去,一伸手就能碰见帐篷顶。
盛桉正戳着帐篷顶玩,就见原本的帐篷顶一侧忽然被贺长泽拉开了——原来这里竟然还有个开口。
帐篷顶开了个窗,与帐篷的出入口相对,不仅内外的空气流通起来了,连视线也一下子亮堂了。
盛桉侧躺着,透过帐篷的出入口,能看见几步之外的空地上正忙碌着的贺长泽。
仔细想想,贺总还真是很能干。
算不算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毕竟是在户外,两人吃得也很简单,不过是泡面加脱水蔬菜以及午餐肉。
可能是真的累了,这么简单的东西,盛桉竟然吃出了山珍海味的幸福感。
饭后,贺长泽去收拾餐具。
盛桉对露营还处在新奇期,等闲不愿意离开营地,就自顾自躺在帐篷里。
她竖着躺,横着……咳,横着躺不了,毕竟帐篷没那么大。
盛桉在帐篷里不断地变换着姿势,像是小孩子得了一款新奇的玩具似的。
好不容易过足了瘾,她安安静静地平躺,透过帐篷的开口看向天空。
在野外看天,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真有一种旷野低垂,身在天幕下,心在自然中的感觉。
适合思考人生。
没等盛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贺长泽的脸就出现在帐篷的出入口。
他将睡袋递给盛桉,道:“太阳已经下山了,一会儿就该冷了。山里夜里的温度会更低,你要么进睡袋里,要么就把剩下的保暖层都穿上。”
那当然是要进睡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