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轻轻掀开帘子一角,低声:“来福你睡了吗。” 玉来福从床上坐起:“没有。” 玉来福:“我今日那话……” 许桃:“你还疼不疼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玉来福怔了一下,笑得比春风还暖:“不疼。” 许桃不信他鬼话:“不疼你为什么不睡觉!” “我……我还当你不再理我了。”玉来福认真道,“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话会伤到你,你莫生气。” 许桃瘪着嘴:“我事事以玉公子为模范,你贬低他便是贬损我。不过我想,玉公子一定不会因为这件事与你置气,那我便也不会那么小气。” 玉来福看不清神色:“你这话说的我羞愧。” 许桃不放心道:“你若疼的厉害,明日去药房要些止疼的药。我知道一位老先生,在药房打杂许多年,懂些医术,能给你弄药。” w?a?n?g?阯?发?B?u?y?e?í???ù?????n?2????????.???o?? 玉来福一脸哀怨:“他能不能先给我一副上吐下泻的药,这样我就不用去承宠了。” 许桃惊道:“你不想承宠?” 玉来福苦笑:“就算陛下肾不虚,我也撑不住啊……我要是会怀孕就好了,不必承宠,还能日日的养着。” 话虽打趣,许桃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同是奴伎,他知道任人摆布、强颜欢笑的苦处,便道:“你明日先去要些止疼的药,再要一剂贝子汤,可以清热解毒,我听你嗓子有些哑,保重身子要紧。” 玉来福笑笑:“好。” 第二日,玉来福趁着大家都上课的时候,按许桃说的地方找去求药,见药房后面有个正在熬药的花白胡子老者,上前作揖道: “先生好,请问您是郑老先生吗?” 老者回头,大声的“啊”了一声,指指自己:“找我?” “是。”玉来福道,“在下最近咽痛,想求一剂贝子汤解热。” 老者指指自己的耳朵:“啊?” 玉来福凑近他耳边大声道:“贝子汤!” 老者“奥”了一声点头,打量了一眼玉来福的穿着:“看你打扮,是快绿阁的吧,老汉熬好给你送去!” 玉来福道:“您告诉我什么时候来取,不烦您跑一趟!” 老者:“啊?” 玉来福:“我自己来取!不麻烦您!” 老者:“啊?” 玉来福放弃道:“多谢你。” 老者憨笑摆手:“不谢,一剂避子汤,举手之劳。” 玉来福一步刚要迈出去又退了回来,两眼圆睁,手摇出虚影:“不不不,不是避子汤,是贝子汤。” 老者频频点头:“我知道,避子汤嘛,我熬过许多,不会出错,放心就是!” “不不……”玉来福一巴掌拍上脑门,接连三次纠正失败后,终于死心,任由老者随便熬去了,大不了他偷偷倒了就是…… 玉来福头晕目眩的往回飘,瞥见架子上晒了好些药材,本着“来都来了”的精神,玉来福随手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这些药左右是吃不死人的,要是能轻微中毒逃了今夜的承宠,也算他没白来一趟。 如此想着,玉来福兔子似的嚼了一把不知名草药。 老者惊呼着跑过来:“喂你吃什么呢!药可不能乱吃!” 玉来福强笑摆手:“不要紧,死不了就成。” 说着,又抓了一把塞进嘴里,作了个揖走了。 老者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实在不懂这小年轻为何要大把大把的吃活血化瘀的药,半晌,老者一拍手,想通了关窍! 难怪他一直在摇手,难道他不是想避子,而是堕胎! 第5章 离开药房时,玉来福心情十分复杂。 但他依旧顺道去梅园折了几支红梅抱在怀里,不为旁的,只为好看。 快绿阁外罕见的站满了宫女太监,玉来福抱着梅枝恍惚抬头,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潘全瞧见人回来了,“哎呦”一声迎着玉来福走过来。 潘全腰腹混粗,腿短脚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颇为憨态,遥遥拿手一指玉来福:“小祖宗你去哪儿了,陛下等你半天了。” “等我?” “要不说你福气好,陛下要带你去九汤山行宫。”潘全眼尾意味深长的笑着,意思便是,陛下想玩些新鲜的花样。 玉来福面色为难:“公公,若是奴才告病不去……” “你病了?”潘全从头到脚的看了一圈,低头笑了声,“来福,你不要恃宠而骄。” 话听进耳朵,玉来福立即敛了神色,撤步跪了下去。 潘全并不扶他,也不叫他起来,微微弯下腰:“来福,吕将军那件事,你该心中有数。若非陛下有心偏袒,将这事含糊过去,此刻你就该去了衣裳,绑到刑架千刀万剐。” “可你若一再仗着陛下喜欢你,按着性子胡来,难免失了本分。” 玉来福无话可驳:“是。” 他也没想到殷玄能偏袒他到这种程度,他甚至不知道殷玄为什么要对他容忍这样许多。 潘全问他:“病好了吗?” 玉来福暗暗握住自己的左腕,却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点头道:“是。” 潘全满意的笑了笑,搭手扶起玉来福:“地上这样凉,跪着做什么,陛下在屋里等你呢。” 而就在此刻,一名兢兢业业的老先生带着一碗汤药往快绿阁来。 并且十分贴心的走了角门,尽量不让人瞧见。 玉来福硬着头皮进屋,就见殷玄坐在桌边看那些拓印的字帖,左手盘玩着两颗不知何材质的核桃。 殷玄没抬头,目光落在那些字帖上:“你也喜欢玉钦的字?” 玉来福道:“回陛下,那些是许桃的,奴才不会写字。” 殷玄这才抬起眼来看他,颇有审视意味:“不会写?” 玉来福道:“是,快绿阁人人都知道。” 殷玄站起身,比玉来福高了半个头,但殷玄身材紧实偏瘦,不能给人体型上的压迫,可他身上的冷意却比魁梧的体型更让人心头发颤。 “不会写字,但功夫不错。”殷玄步步紧逼,玉来福后腰卡在窗沿上,怀里的梅花跟着颤了颤。 玉来福:“奴才听不懂陛下的意思。” 殷玄抓起玉来福的右手,指腹有意滑过他掌心破损的皮肉。 一股冷麻之意从掌心窜到脚底。 殷玄捏着他的手掌:“兰霜说,你摔了手。” “是。” 殷玄抬起手,掌中用力,两颗核桃在玉来福眼前化为齑粉散落下去,殷玄凝着他的眼,每个字都不容置疑:“这样摔的。” 玉来福寒毛快炸起来,他不知道殷玄怎么猜到的,只觉得殷玄实在聪明的让人害怕。 玉来福面上不动声色的含着笑:“奴才怎有陛下这般威武力气,能轻易将东西捏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