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都含着笑。 许仕安看玉来福醉的这样子,又想起酒桌上那些人如狼似虎的神情,越想越不放心,总觉得他像是被哄了:“我还是先去追回来的好,免得你醒了酒后悔。” 许仕安刚站起身,玉来福一只手抓住许仕安手腕:“追他干什么,我还怕他反悔。” 玉来福从袖子里掏出那份字据,眼里精明的很。 许仕安使劲挤了挤眼,玉来福拂袖站起来,到桌案前写了一份文书,连夜报去京城。 手不抖,眼不花,好人一个。 许仕安瞠目:“你……你没喝醉?” 玉来福给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些,莫被人听了去。” 许仕安看他眼里哪还有半分醉色:“你酒量竟这么好。” “一般。没喝多少。”玉来福脱了外袍,袖子上湿哒哒的都是酒气,帕子上也是他擦嘴时趁机吐出的酒,许仕安这会儿总算看了个明白。 “你可骗死我了!那些人拉着你说小话,我当你被骗惨了!”许仕安瞪他,“你竟连我也不告诉。” 玉来福温笑:“所以官场上,谁都不能全信,尤其是男人上了酒桌之后,更不能信。知道了吗?” 许仕安一瞬哑言。 玉来福从小跟着玉振业去吃酒,官场上的伎俩他见的多了,要说他跟玉振业学了三分奸,一点也不冤枉他。 过了好半晌,许仕安才道:“就连你我也不能信?” 玉来福认真答他:“此时此刻,你可以信我九分。若有一日你穿上官服,站上朝堂,你还可以信我五分。若再有一日,你我观点不一,各有立场,我的话你便只能信一分。” 许仕安有些郁然:“若真有那一天,我会很难过。” 许仕安摇摇头:“哪怕真有一日你我对立,我也不信你会诓骗我九分,你不是那样的人。若真如此,便如你曾说过的,算我真心错付,走眼看错了人,被你玉清源诓死我也认了。” 玉来福但笑不语。 有时候玉来福会想,他何德何能,让许多的人愿意交付真心给他。 许仕安学东西很快,跟着玉来福几日功夫便懂了不少的门道,单独派出去办事玉来福也十分安心。 淮南堤坝修的如火如荼,深秋时节,树上的枯叶黄灿灿的落在地上,堤坝之事步入正轨,玉来福总算得空偷闲,逗了逗信鸽。 他将近日的进度写成奏折递去了京城,算日子这几天殷玄就该有批复的回缴文书。 正想着,许仕安兴冲冲的跑来:“清源,樊统领来了,正在门外说有礼物要送你。” “这么快?”玉来福跟许仕安一同出门去见樊林。 樊林朝玉来福抱了抱拳,命人将一大一小两只木匣子抱上来:“陛下给玉大人的礼物,还请大人收下。” 玉来福客气道:“樊统领远程而来,不如留下吃过饭明日再回京去复命。” “谢过大人好意,东西既已送到,属下理应立刻回京。” 玉来福也没有强留,寒暄几句便让樊林策马返程。 侍卫抱着樊林送来的匣子到堂中,许仕安笑道:“还是陛下最惦记这你,这样大的盒子,也不知道是千里迢迢送来什么好东西。你拆开,也让我瞧瞧!” 玉来福没拂了许仕安的兴致,先拆了大木匣上的绑绳,却隐隐的闻着一股腐味从四周溢出。 玉来福心头抽动着跳了几下。 绳子一松开,木匣啪的一声四散碎开,一颗头颅带着腐烂的臭味滚出来,砰的掉到地上。 侍婢惊叫一声,许仕安霎时吓白了脸。 凉风卷着浓厚的尸臭吹满中堂,玉来福胃里一阵翻腾,撑着桌子险些呕出来。 哪怕头颅的面色已经青白,还是可以辨认出,这是玉振业的头颅。 玉来福顿时如遭雷劈,眼前一阵黑一阵白的眩晕,咬牙撑着力气将小匣子的绑绳也拆开。 他手指发麻,抖的厉害,拆了半天才解开绳扣。 小匣子里是一只幼童的手,青白的手指还紧攥着临别时,他送给玉明睿的金簪。 有那么一瞬,玉来福身上的力气陡然被抽干,冷汗窜了满身,风一吹冷的彻骨。 许仕安惊跑着上去撑扶住他:“清源!” 第47章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y?e?不?是?????ū???ε?n????????????.???????则?为????寨?站?点 玉来福眉宇、鼻梁沁满了冷汗,紧阖着眼。 他父亲,侄儿的头颅残肢为何会出现在这。 难道他们已经……全部殒命了吗? 玉来福心口一阵绞痛,双腿险些支撑不住身体。 许仕安拼命的扶着摇摇欲坠的玉来福:“清源,我先扶你去屋里歇息片刻,我们再做计议!” 许仕安不敢看这些头颅残肢,给侍卫使眼色,让他们快些收敛起来。 玉来福手指抓着桌案,蓦的睁开双眼,他要问清楚。 他必须找樊林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是谁杀了玉振业,为什么杀他,为什么连一个孩童都不放过! 玉来福控制着急促的呼吸,唤来疾风飞跳上马,循着樊林离去的方向追出去。 侍婢吓得呜咽阵阵,侍卫面面相觑。 许仕安掐着手掌让自己冷静下来,厉声道:“今日之事,谁都不准吐露半个字!若我知道你们背后乱嚼舌根,必让玉大人割了你们舌头!” “是。” 许仕安在堂中忐忑等到深夜。 直到马蹄声渐近,许仕安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迎着人影出去:“清源。” 玉来福从马上滑落下来,许仕安上前扶住他:“你还好吗?我让人熬了些补养精神的汤药,你先喝一碗。” 许仕安连忙让人把一直温着的汤药拿来,玉来福倒是听话,仰头闷下一碗。 他深知此刻不能乱了心神,更不能倒下。 哪怕黑夜里光线晦暗,也看得出玉来福脸色差的可怕,他轻握了握许仕安的手:“我没事,你不必这么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许仕安轻问道,“追到没有?樊林怎么说?” 玉来福摇摇头:“没追上。” 他不过晚了一刻钟追出去,樊林就跑了个无影无踪,想来离开他的住处之后,樊林必定是马不停蹄的出城去了。 樊林是殷玄的心腹之一。人尽皆知,樊林向来只听殷玄一人调配。 可许仕安怎么也想不通,陛下为什么要杀玉振业,还让樊林亲自送这两样东西上门,如此恶毒的用心,为的是什么? 许仕安笃信道:“清源,这件事必定还有隐情。” 玉来福撑着跳痛的额头,脑中一时乱如麻丝。 过了许久,玉来福声音虚轻:“尸首不宜放置太久,明日你陪我去将父亲安葬了吧。” 许仕安频频点头:“好,我陪你。” 玉来福没再说什么,进屋里强迫自己阖眼躺下。 翌日,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