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膏进屋,殷玄撑起身来看向他,藏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玉钦朝他笑了笑,殷玄忽然手臂失力一般“砰”的跌回了床上。 吕默跟大夫都吓了一跳。 玉钦跌忙过去,扶着殷玄靠在自己身上:“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殷玄一脸痛苦的点头,攥着玉钦的袖子不肯松开,藏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玉钦,还隐隐约约的有一层湿润的薄雾。 吕默眯了眯眼,那层薄雾是什么东西? 不会是传说中的泪光吧? 殷玄什么时候往眼里抹的大葱。 吕默往殷玄那看了眼,只见殷玄紧拧着眉,嗓子里时不时发出些痛声的呻吟,配上他那把破嗓子,听起来真是痛极了。 吕默嘴角一跳,就在玉钦进门前,殷玄还一脸冷漠,安静如鸡。 殷玄在刑部大牢受尽酷刑的时候,都极少惨叫出来,上点药而已,比起那些刑罚简直微不足道,哪至于让殷玄喊疼。 玉钦看着他那一身烂伤,呻吟的也实在让人心疼,便抱住了殷玄,叮嘱大夫道:“烦请您轻些。” 吕默:“……” 殷玄靠在玉钦身上,还不忘分出一分冷冷的目光看向那个不识趣的吕默。 从前就没眼色,现在还是没眼色。 吕默一个白眼翻到后脑勺,气的鼻孔喷大气,甩袖道:“我走了!” 玉钦转头看向他:“你不是要吃了饭再走?” “不吃!我还有事!”吕默跨步离去。 玉钦一脸莫名:“你们两个,吵架了?” 殷玄如今是个哑巴,也能吵架? 吕默还没等开口,殷玄先握住了玉钦的胳膊,痛苦的喘了几声。 玉钦只好先安慰着殷玄,殷玄浑身的伤,看起来竟十分的可怜,委屈的瞟向吕默,在玉钦掌心写了个:凶。 玉钦指了指吕默,吕默凶他? 殷玄煞有其事的点头。 吕默胸口一窒,殷玄从哪学的臭毛病,抠人家玉钦的手掌心?! 吕默气的两眼发黑,暗暗在心里骂道:装货! 第55章 吕默冷哼一声阔步离开,他眼不见心不烦! 许仕安跟吕默走了个擦肩,一句热情洋溢的“吕将军好”还没出口就让吕默那张黑脸堵了回去。 许仕安眨巴眨巴眼,问玉钦:“吕将军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不必理会,过两日就好了。” “是吗……”许仕安心存怀疑,吕将军那架势,像是再也不会来了! 但没过两天,吕默果不其然又回来了,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劈柴烧水,还买来了米面蔬果。 就是挂着个大长脸,不往殷玄养伤的屋子里去,他这辈子最见不得装货。 玉钦洗了个山果扔给吕默,想笑道:“你照照镜子,看自己的脸都拉到哪儿了。殷玄怎么惹你了?” 吕默冷道:“你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嗯?”玉钦笑了一声,“你之前不是还很欣赏他舍生退位吗?” 吕默黑脸:“此一时彼一时。我那时没看出他是个……” 玉钦侧耳听着殷玄是个什么。 不远处的窗户缝里,殷玄一双眼盯着吕默,脸色黑黑,也竖着耳朵在听。 他倒是要听听吕默在背后说他什么坏话。 吕默到了嘴边的词又咽了回去,那词实在不雅:“反正你离他远些就是了,别轻易将心给了他,他能演戏的很,别太信他的。” 吕默劈着柴:“从前他跟你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当真,他那演技到了梨园戏台都是一把好手。” 玉钦失笑:“你对他的偏见也太重了。” “不是偏见!!”是他亲眼所见!吕默义正辞严的吼道。 吕默一脸担忧,玉钦这人心软,容易动情,可殷玄……实在不是个让人放心的人选。 “我不是故意找他的茬,你想想,他当皇帝的时候睡过多少人,玩过多少花样,他那双眼,看谁都拉着丝,盯谁都深情,我是怕你上了他的当,最后难受的是你自己。” 玉钦竟让吕默说了个愣怔,快绿阁的奴伎那么多,他的确不知道殷玄喜欢过多少人。 在玉来福之前,有没有“张来福”“李来福”? 玉钦心里有些难受,沉思点头:“我平日多留心就是了。” 窗后,殷玄目色沉沉,带着病色的嘴角弯成不高兴的模样。 他就知道吕默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等他病好些,就要把吕默给赶出去。 按理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殷玄腿骨上的伤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但殷玄的身体素质实在很好,半个月就能一瘸一拐的在院子里走路了。 吕默再次来到玉钦住处的时候,殷玄正伸着一根还绑着正骨竹篾的残腿,坐在院子里劈柴,还烧着一大壶热水。 吕默绑了马,不得不佩服殷玄的恢复速度:“这么快就能干活了?” 殷玄点头,指了指柴垛,还有烧水壶,意思是,以后这些活都是他的了,用不着吕默再来帮忙。 吕默笑了一声:“这是赶我走。” 殷玄冷着脸将手里的柴劈成两半,满脸写着“逐客”二字。 吕默没急着走,在殷玄不远的地方坐下,肃正道:“你我曾是君臣,如今,你不是君,我也不再是你的臣,有些话就可以敞开了说。” 殷玄点了下头,洗耳恭听。 吕默道:“你不顾一己之身,救下五城百姓,我佩服你。我也知道,陛下将你下狱,是想知道你那些旧部的去处,把他们一网打尽,你受尽酷刑,不曾张口出卖过任何人,这一点,我也敬佩你。” 殷玄停了手里的活,目色炯然的对上吕默。他可不觉得吕默是特意来夸他的。 吕默面色冷肃,话锋一转:“但这些并不能说明,你这人就值得托付终身。” 两人目光在电光火石间擦出敌意的火花。 吕默冷声道:“你从前那些宫闱艳事不必我多说,你玩死过多少奴才,更不必我来说。我不信你能一心一意的对玉钦,你若不能做到一生一人,就不要去招惹他。” 水壶的热水沸腾的叫嚣起来,殷玄起身去提水壶,腰间一块白玉坠了下来。 殷玄放好水壶去捡,吕默眼中一紧,先殷玄一步捡起那块玉。 吕默一眼认出,这块玉坠是玉钦的,不由拧眉质问:“你偷玉钦的腰坠。” 殷玄伸手讨要,嗓子发出几个难听的字节:“还、我。” 吕默神情严肃:“你将玉钦的腰坠偷来做什么?难道要对着一块白玉,做些臆想污秽之事?” 殷玄这种癖好怪异的人,他怎么放心玉钦喜欢上他! 殷玄微眯的双眼翻滚起浓厚的敌对:“嘴,干净些。” 吕默不肯给他:“东西是玉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