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鲤身边的哨兵越来越多,海战组作为虞鲤信任,偏爱的一组,被忽视的时间却也是最多的。 他们总是会给自己压力,鱼宝已经很累了,他们应该听话懂事,让鱼宝和海战组在一起的每一秒都是快乐的。 海战组从头到尾都做得很好。 可爱是有独占欲的,他们心里也会有小小的私心。 ——再等等,鱼宝下一队就会选他们标记了……是鸟队也没关系,鱼宝需要他们的情报啊,再等等。 起初海战组还能宽慰自己,然而,在一次次期待落空之后,他们不由得产生了茫然,低落,自卑加深。 哥哥们就在这里,你看不到吗? 海战组不想给虞鲤压力,可积攒已久的酸涩和痛苦无处发泄,他们患得患失,把自己最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鱼宝,只渴望能得到她的一点点回应。 修伊语气干涩低哑,睫毛颤动,眼眸在蜡烛的光影中清亮,期冀中含有柔软的小心翼翼: “祖母说,男人的贞洁是最宝贵的东西……我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只有这个。” 他很认真,懊恼地自责道:“对不起,我们给不了你什么珍贵的宝物,鱼宝。” 室内陷入静寂。 虞鲤看着他,眼眶微热,心脏柔软得化成一汪蜜糖,唇角弯了弯,笑意溢进眼底。 没有人比虞鲤了解大鱼们,他们看上去大大咧咧,有些粗线条,但他们的爱直率细腻,虽然懵懂,却绝不廉价。 虞鲤绕过克雷亚,走到他身边,抱了抱修伊。 “对不起,我前段时间的确忽略了你们。” “告诉我吧,修伊,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你们一些呢?” 修伊无措地回抱向妹妹,金属指骨挠了挠颊边的黑白色碎发。 “哥哥们不是想问你要东西。”他嘴笨解释道。 “嗯,我知道,”虞鲤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提一个生日愿望,我试试看能不能满足,但是当小妈绝对不行。” 克雷亚拉了一下帽檐,阴影遮盖男人英俊肃正的脸庞,虞鲤觉得队长快埋进蛋糕里了。 “那、那就……”修伊和自己的兄弟们对视了一眼。 虞鲤突然有丝不好的预感。 “我们兄弟之前讨论过,让我们成为你的情人吧,鱼宝。” 修伊皱起浓眉,分析道:“我很喜欢当你的哥哥,但祖母说,哥哥是不能和妹妹上床的,如果你愿意,晚上的时间,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了。” 虞鲤的笑容消失,内心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行。”她冷漠说。 “为什么?” 修伊义眼快速闪烁,困惑地歪头:“我们有三十个人,绝对能服务好鱼宝!” 虞鲤:??? 这是人数的问题吗? 她一个月也睡不过来啊! 再谈论这个话题就有些危险了,虞鲤拍了拍虎鲸的机械臂,让他放开自己。 修伊热情地蹭着她的脸,发出了大鱼撒娇的“嘤嘤”声,虞鲤说自己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他们,修伊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臂。 “你们再好好想想生日愿望吧,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准备很久的礼物,要在今天送给你们。” 虞鲤深呼吸,迎着大家的目光,略有些羞赧地说:“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自作多情,我标记空战组时,与枭队做了一桩交易。 我们一起投资了一项断肢再生的医学项目,现在技术已经成熟,马上就要进入市场了。” 克雷亚手指抵起帽檐,抬起红眸,卡尔放下冷傲抱起的双臂,修伊兄弟们挤开谢沙德,占据了虞鲤的全部视野。 海战部的所有成员都望着她。 虞鲤轻声说:“你们的机械义肢很酷……但我想,用得太久了,是不是偶尔也觉得不方便呢?” “如果你们觉得机械臂老化了,跟我说,我带你们找回人类的肢体。” “以后有我在,深海对你们不再是九死一生的战场,这是我给出的承诺,我会保护我的家人。” “我送的礼物,就是这个了。”虞鲤笑了笑,嗓音轻细柔嫩,如同甘甜复苏的春雨,“我希望你们都可以有选择的权利。” 海战组成员都或多或少地改造过身体,而主力更是全身替换成了义肢,属于人类的部位很少。 这其中,有人是为了应对海洋的异种,自主预约了改造;但也有人是在海底重伤,又陷入激战,来不及回到陆地接受治疗。 回塔后,他们不得不截肢,替换成了机械肢体。 他们是白塔的战士,没有退缩和选择的余地。 ……虞鲤听克雷亚说过,几年前,海战组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们连续撞上了三个高危污染区,是修伊带着兄弟们断后,才让其他人安全撤退。 那时修伊已经改造了右臂和右腿,那场战斗,疯狂的异种潮几乎将他撕得粉碎。 克雷亚颤抖地将虎鲸小子剩下的躯干抱了回来,一路将昏迷的他护在风衣里,幸好哨兵生命力强韧,经过医疗部的抢救,修伊捡回了一条命。 也因此,修伊的四肢和一部分内脏都替换成了人造的,他成为了机械化最高的哨兵。 海战组很多人是机甲宅和军迷,修伊也不例外,醒来之后,他看上去没产生阴影,在亲近的人面前,时常会展示他得意的改造部位。 ——但天空海那一次,人们对他指指点点时,修伊一言不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茫然,愤懑。 肢体被异种活生生扯断,沉在大海里的疼痛,还是别的? “你们有选择的权利,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们的决定。”虞鲤温柔坚定地说,“我会一直陪在海战组的身边。” 虞鲤话音落下的瞬间,修伊大步走了过来,俯身,双臂将她拥在怀里。 一个将她完全圈在怀里的拥抱。 冰冷精密的机械躯体将男人的情绪困在囚牢中,他在颤抖,困难大口地吐息,流泪,可在外人眼里,他不过是义眼闪烁得频率快了些,脸庞有些抽动而已。 “不哭啦,修伊。”虞鲤知道虎鲸难过了,却不是因为负面情绪,她怜爱而又心酸地揉了揉他的黑白发。 “……我想长回一条人类的手臂,”修伊高大的脊背弯下,埋在她的脖颈里艰难喘息,嗓音卡顿,像是湿漉悲伤的哽咽。 “好呀,为什么呢?” 虞鲤刚问出口,便想到了原因。 她低头,看向修伊环着她腰的手掌,他的金属手骨剥离血肉,关节连接紧密,指甲如同剔骨的刀刃般雪亮锋锐。 因为担心自己会不小心伤害到虞鲤,每次拥抱她,修伊都会将他的指甲笨拙地避开,从不敢过于亲密。 “……我想真正地触碰你一次。”修伊无声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