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还算拿手。” 青衫挽发的女子漾出笑意,眼角的细纹温婉,她将落下的长发拂到耳后,侧头,搭上一席对她伸出的手,两人默契地掌心贴合。 “云昭,许久没在战场上合作过了,你还讨厌被我这样的人操控吗?” “……你说呢。” 一席不太擅长应付素君的玩笑,板正地避开了众人探究的目光,护着她从苍龙背上跃下。 素君眉眼熠熠,像是回到了还是少女的年纪,和身边这个人从互相厌恶,到相知,最后成为了相伴几十年的搭档。 司云昭的北美灰狼精神体出现,稳稳接住了她们。 一落地,素君眼里便亮起碧绿的荧光,手中出现了一柄古代农具耒耜,轻轻铲入腐烂的泥土中,如同宽和慈爱的地母侍弄心爱的花圃。 转眼间,大地微微鼓动。以素君站立的地方为中心,新芽顶破厚厚的枯叶,各种树木,花草,郁郁葱葱地拔地而起。 强韧的枝条如电如鞭,朝异种攀绕,抽打,根系扩张,疯狂掠夺原住民的养分和领地。 一席驾驭灰狼,双刀出鞘,凌空跃起,凶猛无匹地斩断十数条拱卫在四周,伺机偷袭素君的藤蔓。 赤红刀尖喷涌出灼目的炎光,携下坠的冲力,形成一道火轮,席卷了它们的躯体,藤蔓痛苦地尖叫,化为灰烬。 天空虎视眈眈的巨藤纷纷枯萎,沉重地砸进树林里,被贪婪的新枝穿透分食。 汲取了异种生命力的植物显得越发青翠欲滴,充满生机,而素君就神情恬淡,站在狂暴浴血的植物中央。 掌管万物生机的春神,亦是[杀神]! “走吧,小虞。”素君温柔地抬头,对她呼喊道。 “它们还会再生,我和云昭在这里帮你守着,顺便挡住追兵。” 虞鲤重重点头,前方不再有巨藤挡路,他们迅速离开了这片地带。 穿过雨林之后,难度又明显上升了一个等级。 一百五十层,空战队和潜入组留下,帮她对付中央塔的羽人部队。 中间确实遇到几次比较耗时,甚至危机重重的陷阱关卡,但虞鲤坚持没让九尾使用[时间回溯]。 抵达一百六十层的时候,虞鲤还遇见了一位熟人。 ——前阿尔法哨兵二席,莱因哈特。 这是黄金狮子般的男人,一头金棕色的长发,杂乱浓密的眉毛下,压着一双燃烧着欲望之火的绿眼,抽出两米长的大剑,笑声雄浑,对他们发起狂攻。 这层守卫就他一个,虞鲤没时间跟他耗,但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莱因哈特一人一刀,被逼到绝境仍有千军万马的架势,足足坚持了十分钟。 他的巨剑大开大合,劈斩得整层空间面目全非,享受着这场令人亢奋的战斗,胸腔振奋,心脏泵血,出了满头热汗。 刀光滚滚,利刃交接。 他没有防守过一次,浑身像个血人,越战越勇。 直到以撒从背后给了莱因哈特致命一击,余热散去。 他持着大剑,单膝跪地,呼吸沉闷如雷。 “你有什么想求我的吗?” 虽然莱因哈特恶心了她几次,看在他们曾是同事的关系上,虞鲤来到他身前,不介意听他说一两句遗言。 这是头一生追逐权财、性和名利,最终被自身欲望吞噬的雄狮。 他并非神话系,又是从阿尔法叛变过来的,中央塔瞧不上。虞鲤瞥见他的耳后伸出细小的血管,初生的眼球浑浊转动着。 这里只有她一个治疗系向导。 如果他求饶的话,虞鲤或许考虑留他一命,交给季随云处置。 “如果当初没有背叛,你仍然能享受着在阿尔法的地位,现在要成为阶下囚了,后悔么。” “……后、悔?”莱因哈特咧开嘴角,褐色的唇间溢出低哑勇武的笑声。 他暗绿的瞳眸舔舐着她,饱含着燃尽一切的疯狂和野心,毫无悔意,假如有重来的机会,他仍然会选择踏上满足自己的道路。 “中央塔有切磋不完的强敌,有堆成山的金子,酒和女人。” “阿尔法从指缝漏给我的资源可不够,如果我成功了,包括你也会成为我的收藏品。” “我只是赌输了而已,向导女人。”他沉闷地笑道,然后闭上眼,豪爽地迎接终点。 虞鲤挑了挑眉,最终没有杀了莱因哈特。 他不是很喜欢万人之上的感觉吗?那还不如带回去好好放置,让他体会慢慢堕落,失去权势,无一人在意的滋味。 他缺一个收藏品,刚好,她也是。 莱因哈特金灿灿的,至少外表还算过关,只不过虞鲤为他准备的地方,会是除了自己以外,不允许任何人探望的监狱。 这是对贪得无厌者最好的惩罚。 到一百八十楼的时候,墙壁变为了血红色,那股尸臭味越来越明显。 巨大邪诡,仿佛通往地狱的门前,虞鲤见到了恶魔们的身影。 恶魔全员华服盛装,展现出非人的一面,额头蔓延着各不相同的血纹,如乌木般的尖角显形在头顶。有的如工艺品精美,有的粗壮威风,吹笛人头顶的则像是一圈黯淡的光环。 虞鲤多看了两眼巨熊,他没有角,略长的金发间长出一对圆月形,毛茸茸的熊耳。 ——他的头盔下居然藏着这种好东西! 他打了个哈欠,蓝眸略微提起点精神,看向虞鲤,体型如小山般的斯拉夫男人,熊耳无辜甜美地抖了抖。 巨熊没有失忆,其他恶魔看着她的目光也都很正常。 只有吹笛人。 他的能力太好用了,如果让虞鲤选择,她也会优先洗脑小乌鸦,为自己所用。 “能放我通过这道门吗,恶魔大人?” 虞鲤上前一步,问道。 吹笛人站在恶魔们正中,血眸冷淡倦怠地俯视向她,披着绒羽大衣,冰冷疏离的厌恶从骨子里渗出。 “可以。” 薄薄的皮质手套覆在修长的手指上,他握着笛子,在掌心轻敲了一下,“只要你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人类。” 虞鲤一怔,抿着唇,想遍人生里最悲伤的事情,展露出无奈而悲伤的眼神。 吹笛人瞥了她一眼,然后便莫名地,有些焦躁不安起来。 这是什么攻击手段? 他一路见证她征服这座塔,如今竟然为了祈求他的怜悯,甘愿伪装成一只无害的,柔弱的,楚楚可怜的白兔? “……别露出那种表情。”吹笛人低郁地说,耳羽微微炸开,“我并不欠你什么,人类。” 虞鲤说,“但我欠您一样东西,大人。” 吹笛人眸光冷淡,下意识追问:“什么?” 虞鲤对他招了招手,并且让身边的哨兵退远,甜甜笑道:“您凑过来一些,我对您说。” 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