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上,两身红衣望着月亮,淡淡的红色遮掩了半个月亮,相依相偎,仿若岁月静好。
越过屋檐,季稻看见了今天的月亮。
猩红的月色渐渐淡去,裸月重焕光辉,只是这一次,同行的还有永不褪色的炙阳。
一只纸鹤默默从季稻怀中钻出来,看了眼季稻,飞向远方。
季稻在梧桐院站了好久好久,也望着她们好久好久。
她们从出生就在一起,又经历生死的分别,现在终于团聚。
但是,当今日第一缕阳光升起,她们就要再次经历诀别,永生的诀别。
清冷的月光下,身着白衣的少女微微昂头,她仿佛一缕清风,谁也抓不住的清风,永远只能在黑暗中独自徘徊的清风。
龙鲤心一紧。
他加快了脚步赶到她身边。
季稻收回目光:“你来了。”
龙鲤用手背碰了碰季稻的手,皱起眉道:“今晚天寒。”
“我是鬼,不会冷的。”季稻回到。
“人不会冷,心会。”龙鲤说着将一只纸鹤轻轻放回季稻手心。
季稻握紧了纸鹤。
“河神大人……”
龙鲤听着就蹙眉,他反驳:“叫龙鲤。”
“明明错的就是旁人,为什么偏要受害者沉默。”季稻干脆谁也不喊了。
“稻娘,人间有人间的秩序,黄泉有黄泉的规则,不是不管,是不能乱。”龙鲤叹息着看向季稻抱不平的那两个红衣。
左边那个好说,没杀过人,送下去可以投个好胎,但右边那个……
哪怕是龙鲤,也无法干扰另一个世界的秩序。
“那你来干什么!”季稻突然置气。
“你叫我来的。”龙鲤无奈极了。
“我让你来是想办法,既然你没有办法,那你回去吧。”
这姑娘偏对他一个人毫不留情,总是翻脸不认人。
龙鲤想了想:“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全看你舍不舍得。”
“什么?”
“阴阳木。”
季稻抬眸。
龙鲤解释道:“阴阳木是黄泉至宝,千年才可能得那一根,若愿意将阴阳木送回,别说一个红衣,哪怕是你的罪孽恐怕也能一笔勾销。”
“勾销?勾销了就该让我投胎去了吧。”季稻摇头:“躲了那么些年,全因我不愿,怎么可能送上门去。”
“那就换别的。”
季稻毫不犹豫:“那就换吧,我不能出面,你替我换,凭你的面子再要一个承诺不成问题。”
“不心疼吗?”龙鲤见她如此果决,忍不住问道。
“心疼啊。但是……”季稻望向相依相偎的二人。
但是,谁叫她看不过去。
季稻故作洒脱:“这样也不错,不仅不用欠陆掌柜人情了,还替小孩儿做了件好事,就当替他积积阴德了,等等,这么说,我还双赢诶!”
龙鲤弯眉:“他可不见得会高兴。”
“人都死了,他要是不高兴有本事上来找我咯。”季稻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龙鲤被逗乐。
他望向月,感慨:“稻娘,今晚月色真美啊。”
日月同明时刻,黑白无常从灰色中走出,一身红衣的男子站在院子中。
黑白无常相视一眼。
“老早就闻见味儿了,原来是您啊,百年不见,贵体安好啊?”
龙鲤望向二人:“很好。”
龙鲤不咸不淡的态度闹得黑白无常心有点虚。虽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但算起来对方和自己的老大还是一个级别的,不好得罪啊。
“您老这次又有何赐教啊?”黑无常小心问道,但这个“又”字就很灵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