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实话,赌场打开门做生意,什么样的老千都见到过?光靠数学计算,不可能一直赢。”尧争将视线从太阳流转到边羽身上。
边羽侧头看了看他:“等哪天你有办法让我说,我再告诉你。”
“你昨天玩游戏输给我,还欠我一样东西没给。”尧争提醒道,“如果我现在用这个条件让你说,你就必须得说。”
“那你现在要使用这个条件了吗?”边羽反问。
尧争沉默了会儿:“不了。我想我以后有的是办法可以让你说。”
“那就等以后吧。”边羽起身说,“这片海域私密性不错,但是水太凉了。”
他光脚踩在沙滩上往来时的路,细腻的沙子粘在他骨节清晰的白净脚背和纤长的脚踝上。这个假放得一点不轻松,他是该回去了,回鹭岛市去。
尧争没叫住边羽,也没提出送他。因为他知道,这不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第19章
四月初,鹭岛市,鹭岛眼科医院。
医生从消毒柜取出石原色觉检测本:“接下来做色觉筛查,请保持30厘米距离。quot他翻开示教页确认患者理解规则,quot第一页是什么数字?”
“74。”
“这张动物图案?”
“牛。”
又翻了一页:“这张呢?”
边羽的神色略有点迟钝。
医生又问了他一遍,他才迟缓地说出一个答案:“有点像花。”医生的眉毛动了一下。
到裂隙灯检测仪器前。
裂隙灯光束切进边羽张开的瞳孔,那虹膜被映射出瓷一样脆弱的青棕色,房水折射出细碎光斑:“保持注视光源,现在查前节。”
当裂隙光带扫过角膜内皮时,医生突然定格图像:“左眼角膜下方有2个上皮破损点……”旋转三棱镜组加重照明角度,“最近有没有异物入眼史?”
“没有印象。”
“那是否长期佩戴隐形眼镜?或者去野外游过泳?”
“上周浮潜时进过海水。”
“做个荧光素染色确认吧。quot医生取出灭菌荧光素试纸,轻触边羽的下睑结膜,橙红色药液迅速在泪膜铺展,“闭眼三十秒。”
裂隙灯切换钴蓝滤光片,原本隐匿的墨绿色染色区在黑暗诊室里发出荧光:“两个着色点,浅层点状角膜炎。”医生开启病历记录系统,“现在要做三面镜查眼底,会滴表面麻醉。”
陆陆续续做完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回到诊桌前。
医生调出光学相干断层扫描界面:“你有一点角膜炎,可能是近期潜水感染的,视网膜发炎会比较严重。待会儿给你开点药。然后……你可能识色能力有问题。这个是你知道的吗?”
边羽沉默几秒,说:“16年做过检查。”大概讲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和可能的原因,“但当时医生不能确定具体原因和病症。”
“那什么医院啊……”
“当时我身边有些特殊情况,只能去私人诊所检查。”
医生叹口气,接着说:“总之,要排查视神经炎或锥细胞功能障碍。”
看到边羽欲言又止,医生尝试换个沟通方式:“不过,色觉异常也有可能是海水病原体引起的炎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你看窗外的月季……”他指向窗外,quot现在能分清花萼和花瓣的颜色分界吗?哦,你刚做荧光素染色,可能看得不准确……quot
边羽视网膜残留的荧光素,令他眼睛有些酸涩,窗外春色在阳光下蒸腾成转瞬即逝的绿雾。
医生的话回转在他耳旁:“找个时间来做检查。有些检查要空腹,记得空腹来。”
医院门口,边羽仰头给两只眼睛各滴了两滴眼药水,湿润的眼液浸到眼球中,他闭闭眼,擦掉流下来的多余眼液再睁开。医院门口的花圃从一团混在一起的花的轮廓变得清晰,影响他视线的云翳散开去了似的。他此刻并看不出那朵红色月季有什么问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