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笑真。”正在这时,有一个人喊了她。
申笑真转过头,方白漾从回廊另一头走过来,用的是申海话:“你家里人来接你了,你要不要先回去?”
“我……”申笑真看看他,又转回头看看边羽。
“他们就在车库等你。”方白漾加重提醒的语气。
申笑真的目光再度停留在边羽身上,低下头,轻轻叹出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转身,缓缓朝尽头的拐角,迈着艰难的步子离去。
回廊上少了申笑真,只剩下方白漾和边羽。
“你那边有事,我就先不打扰了。”召觅听见边羽那头的动静,“有事就打给我。”
通话结束后,边羽放下手机。
方白漾走向他,在他面前停下,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手机:“和尧争打的电话?”
“他就在宴会厅,我干嘛要特意跟他打电话?”边羽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有两条尧争询问他去哪里的消息,他还没回复。
申笑真的身影走进拐角里,已然消失不见,细跟踩着地面的声音,却还“嗒嗒嗒”环响在回廊里,有一阵没一阵。就像走一段路就歇两步。
“你看起来不太会照顾人。”边羽的眼神向方白漾的女伴离去的方向示意。
“准确来说,是不太会照顾其他人。这是我不够周到,所以及时叫她的司机和她的哥哥来接她回去了。”尽管愿意认错,方白漾还是需要向他强调,“但你放心,我对你不会不周到。至少是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晾在宴会厅。”他意有所指,“只是可惜,本来今天我希望你能陪我的,但错过了机会。”
边羽没说什么。
“不过,”方白漾双手插进口袋里,向他更走进一步,心底迫切想寻求答案的问题藏不住了,“我想知道,你跟尧争是——”
“甲方和乙方。”边羽心底很明确他跟尧争的关系。这个答案,倒不是为了和方白漾解释什么。
“哦。”方白漾眉间的肌肉放松了,没再深问下去,转开话题,“不回宴会厅吗?”
“我要去洗手间,洗脸。”刚才那场舞可不是什么省体力的活儿,他需要喘口气。况且他不喜爱众人集中的目光,这种情况下,去洗手间倒能轻松下来。
“我跟你去。”
“我洗脸没什么好看的。”
“我也去洗手间。”方白漾轻声说,“看你洗脸,只是顺便的。”
边羽无话可说,抬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洗手间设计奢华,光是洗护的地方就做成一个大厅室。每两个洗手台做成一个小厅式的洗护间,两边墙做成镜柜。依次数来,大厅室两旁各有10个这样的小厅式洗护间。
边羽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水泼在脸上。
方白漾在他旁边的洗手台上,让水流不紧不慢淌过双手。
边羽掌心盛水拢在脸上,洗了有三遍。接着,他呼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脸上的水滴像断线的珠串,一滴滴往下落。
方白漾凝望着镜子里的他。
镜子里,边羽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就像含了泪,眼瞳晶莹剔透。几缕发丝被水浸湿,贴在薄白的额间。水润的脸颊处,晕出一丝浅淡的红。他嘴巴微张呼吸着,水珠流过唇瓣,边羽屈起食指的指关节,将唇肉上的水滴揩了去。
方白漾的心默不作响地加速跳动,暗想着:他真好看啊,连洗脸都这么好看。
边羽伸手到镜柜底下,没抽到纸巾,大概是被用完了。
门口的侍者留意到这个情况,连忙去拿新的抽纸要来替,同时告诉边羽,旁边的镜柜里也有纸巾。
“这里的纸吸水性不好,用我的方巾吧。” 方白漾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一条灰底色的方巾递给边羽。方巾底下绣有“by.f”三个字母,方白漾名字的缩写。
这是一条价格不菲的,有钱也买不到的萨维尔街定制方巾。寻常人拿在手里,可能都不敢捏皱。
边羽自然地接过。高支埃及棉混了真丝的料子,轻飘飘蜷在他掌心。水珠正沿着边羽的下颌往下滑,他展开方巾对角一折,浅灰底子上的银线窗格纹浮出来,边缘是萨维尔街匠人特有的手工卷边,针脚密得几乎融进织物里。
方巾贴上边羽的面颊,水渍触到布面便无声洇开,没有化纤面料吸水时的拖泥带水,像晨雾被天鹅绒吞噬般利落。他顺着晕出分红的颧骨往耳后拭去,潮湿的寒气瞬间被布料吮走。
方白漾的视线从他的下颌角攀到耳根,看着他脸上的水渍一点点被吸干,眸色在朦朦灯光下显得暧昧不清,加速的心跳带起不耻的欲望,他不由抿了唇,喉结悄然滚动。
边羽擦完脸,把洇成深灰色的方巾叠回规整的三角。水痕消失后,那料子看不出浸过水的褶皱。他将叠好的方巾团进方白漾胸前的口袋里,手在要离开之际,方白漾作势要调整口袋里的方巾,与他的指尖正好触碰到。方白漾指尖微弯,勾住边羽纤细的指头,但对方很快抽离了手,一刻余温也没叫他留住,但愣是将他的心勾得十分躁动。
洗手台上放着护手霜,方白漾用方巾擦干手后,挤了一些霜膏在掌心里:“你手干。”将掌心的护手霜抹开,涂抹在边羽两只手的手背上,仔仔细细擦过对方手背的肌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