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尧争压在边羽身上,一手抚上边羽的脖颈,看似亲昵地抚摸,眼神却冷峻得充满凛冽寒意。
他声音低沉地响起:“边羽,是谁允许你跟别人做的?”
边羽醒了过来。
他只睡了20分钟,现在清醒了,不再觉得困了。
他不想再躺在床上,睡意消散后,立刻起了床。他拿起手机,看到尧争给他来消息,没回,下意识关掉消息界面。
心绪始终不安,脑子也一片乱,边羽不知道是不是最近事情太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缘故。
他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匆匆下楼,要出门。
四叔公问他去哪,边羽头也不回地:“圆沙洲。”
圆沙洲是一座小岛,需要乘船上岛。边羽从离家最近的渡口乘轮渡过去,约要十分钟。
岛上面积不大,布满南洋建筑。有一座百年东正教教堂在岛中心,边羽幼时被母亲带着来过一次。
边羽是不信教的,但是自他有意识的时候,他的母亲柳德米拉与东正教紧紧相连。所以,在东正教的教堂里,听人们祈祷唱诗,他会有幼时待在母亲身边的感觉。
那感觉能让他不安的心绪,略微宁静一些。
不过今天不是周六,教堂内没活动,只有两三个人坐在长椅上,也没什么事,就是小声地在聊天。
新来的教堂志愿者在开解其中一位抱有困惑的人:“欲望是人生的一大难关,要跨过去,不等于禁止它,也有可能是接受它。”
而在情事上面,有些人未经人事,总觉自己犯下罪孽,内心负担。实际上,那只是一生之中一件再轻不过的小事。
人的一生,只要不受伤,不去伤害别人,其他无关生命安危之事,通通不重要。
边羽闭上眼,听着人们的细语,尽量让自己的内心平静。恍惚间,他却记起当年被一位传教者劝诫,他一定要多去祷告。因为他注定会有罪孽——惹情祸的罪孽。
那位传教者预言,在那些对边羽飞蛾扑火般追逐的人当中,注定有几个会与边羽纠缠上,并且会有人要为他不死不休。而他就像一只被蛛网困住的蝶,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这个时候,边羽察觉到自己身旁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边羽张开眼,侧过头。愣怔的神色当即从脸上掠过。
“你没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在忙工作。”尧争坐下后,叠起一条腿,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放到长椅的椅背上。从这个座位后面看,他的手臂是把边羽的身体放进自己可以拢进的范围内的。
缓过那片刻的愣怔后,边羽问:“你不会是因为我没回消息,才特意来找我问这句话的吧?”
“我还不至于在这件事上那么较真。”尧争说。但他没解释自己是怎么“凑巧”遇见边羽的。
其实是尧争的助理要去深查东南亚那边的信息,有些东西得征求边羽同意,并需要问清楚细节。助理上边羽家门的时候,发现边羽不在,问了边羽的四叔公,得知他来圆沙洲。
尧争正好疑惑边羽怎么今天那么久都没回消息,就来“偶遇”他了。
“你刚刚在祷告?”尧争问。
边羽没回答,双手合十,低下头,闭上眼。一分钟后,把眼睛睁开:“这样才是在祷告。”
尧争眉毛微挑:“说了什么,我可以听吗?”
“我说给上帝听的话,你也要听?”
“能听我就想听。”
边羽目光向前,静静望着圣坛上的十字架:“我让上帝原谅我。”
“你做什么坏事了?”
“很多。”边羽说,“不过每个人对坏事的定义不同。我在路边踩死一只蚂蚁,也会觉得是做了件坏事。”
“你很单纯。”尧争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你今天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边羽说,“但预期里,没有陪别人这一项计划。”他还没忘记自己今早才从召觅的家出来,在如此圣洁的殿堂中,转瞬就跟另一个男人暧昧不清,对他来说,心理上一时并不能接受得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他跟召觅上床的时候不一定出于爱这个人,或是这辈子已经认定这个人。但是发生了关系,尤其是他人生第一次与人发生关系之后,他无法轻松潇洒地把它看作一件吃饭般平淡的事。
在他小时候,他母亲甚至让他吃饭前都得做祷告仪式。
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看得太轻易。
虽说边羽已是成年人,此生有数不清的追求者,自他成年后,对他有臆想的人十根手指都数不过来,但他自己是从没与人涉过情事的。
边羽至少是在事后的现在,把它当作是一件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