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贴地低飞,从左飞到右,又从右飞到左,惨叫声不绝于耳,迟与非的刘海也乱了又乱。
“救命哇救命哇——”
“不要追了啊!!!”
“妈妈我再也不看恐怖片了呜呜呜……”
晚上不到九点就躺上床早早睡觉,等待谭欢带给他一个旖旎梦境的迟与非,在又一次捋头发时,微笑着拽下一把自己的头发。
他抬起头,抖落指尖发丝,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甩出锋利刀刃,站起身,在谭欢又一次路过他时拽住谭欢的手臂,将谭欢扯到了他的身后。
“过来站好!”
谭欢这才注意到迟与非,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羞耻不羞耻了,躲在迟与非身后,双手紧紧抓住了迟与非的腰,指尖甚至抠疼了迟与非的腹肌。
迟与非额角抽搐的青筋即将弹奏一曲《野蜂飞舞》,他撕下谭欢的双手,一脚踹飞扑过来的厉鬼,扑上去扯着厉鬼的头发,用匕首插进了厉鬼的脖颈。
那匕首不算大,无法一刀剁下鬼头,迟与非便拉锯一样切割,割下一颗鬼头后远远扔开,扯过另一只怪物继续割,不好割的就撕扯、踩烂,一时间黑红血液、残肢断臂、腐烂肉块漫天飞舞。
谭欢不惨叫了,惨叫声转移到了那些鬼怪口中。
他看傻了,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系统的招牌表情。
谭欢:o0o!
迟与非越撕越上瘾,越扯越暴躁,最后拎着一颗鬼头,踩着一地尸块疯狂践踏。
谭欢忍不住跟着迟与非的踩踏节奏点头,他觉得迟与非非常有跳踢踏舞的天赋。
迟与非亲手碾碎了谭欢的恐惧。
等一地尸块变成黏稠血河,他仍拎着尖刀,一手还抓着最后一颗完整的鬼头,微微喘气,状若疯癫,一身血污,看着比那些鬼怪吓人多了。
他向谭欢走近一步。
谭欢立刻后退了一大步。
迟与非脚步顿住,握着刀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
“你在怕我?”
谭欢又后退了一步,听到迟与非的话,摇了摇头,但他面上的神情怎么看都像在害怕。
迟与非的心重重下沉,像坠入黏稠漆黑的柏油,无处可逃。
他嗤笑一声,讽刺话语就在唇边,突然意识到谭欢的视线有点低。
迟与非顺着谭欢的视线向下,看到了他自己的……双腿之间。
谭欢瞪圆眼睛,脑袋里一会儿闪过两只麻雀模仿出来的圆柱体大小,一会儿闪过他查到的数据,又一连后退好几步,那惊恐的模样,比被鬼追时害怕多了。
迟与非咬牙切齿:“谭欢,你在看什么?”
谭欢轻轻摇头,小声嘟囔:
“这只是我的梦……这只是我的梦……迟与非又不会突然脱裤子甩着大老二冲上来……”
“咔嚓。”迟与非捏碎了手里的鬼头。
“谭欢,你过来,我保证什么都不做。”迟与非向谭欢走近。
谭欢连连后退,视线终于离开了迟与非的下面。
他觉得自己可委屈了,想通宵才看鬼片的,结果不仅没通宵成功,睡着后还在梦里被鬼追,他根本没睡够也没睡好,现在在梦里都觉得困。
“迟与非,我真的好困……我不想做梦了,你让我睡觉好不好?”
迟与非停下脚步,他丢开折叠刀,定定地看着谭欢,扔下两个字后转身离开。
“你睡。”
谭欢看着迟与非的身影消失在梦境的黑暗里,那些被迟与非踩碎的一地肉泥也化为烟尘消失了。
谭欢腿一软,坐在地上。
他真的很困也很累,打了个哈欠,窝在自己的翅膀里,把自己包成一颗毛茸茸的蛋,当真睡着了。
许是梦中的睡眠格外香甜,谭欢渐渐展开翅膀,在黑漆漆的地面上舒展四肢。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迟与非自黑暗中走来。
他蹲在熟睡的谭欢旁边看了许久,最后转身,将那些谭欢在被鬼怪追时掉落的羽毛都捡起来拢在掌心。
他握着一把羽毛在谭欢旁边躺下,从仰躺到侧躺,静静地看着谭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