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课室内,并没有砌火炕,有一堵火墙,赵淩还让人搬来了一个铸铁的火炉子,室内非常暖和。
田学智去火炉子上提了水壶,泡了一杯奶茶,坐在火炉子边上的小桌旁,慢慢喝:“小舅舅明天就休沐了吧?”
“嗯。明天小舅舅带我们去给先生们送年礼。”
“我们要自己准备点什么吗?”
“先生们那边不用,小舅妈都准备好了。”田学仁说着,看一屋子兄弟,包括他自己都没心思读书,把刚写完的信纸晾起来,“走,我们去东市逛逛,看买些什么年礼。”
其实早该买的,只不过读书太忙了,一直都抽不出时间。
书院今天正式放假,本来想着今天睡个懒觉,结果全都一大早醒了。
先生那边的年礼不用他们准备,赵骅家的年礼是一定要送的,另外还有寄回去家里的。
兄弟几个从新宅出来,先去老宅把赵家兄弟姐妹也一起带出门。
赵王氏放心又不放心的,一路把他们送到大门口:“走路慢一点,小心着点车马。钱带够了没?”
赵婉清就去拉她:“娘跟我们一起去嘛。”
赵王氏拍开她的手:“家里一堆活呢。你们去吧。”
临近过年,家里的事情多得很。
葛姨娘也走了出来,看着一群少年男女嘻嘻哈哈地走远,还回过头来对她们挥挥手,她也跟着挥了挥。
“等家里的事情忙完了,咱们也出去好好逛逛。”赵王氏现在愈发活得通透。
她婆母和娘家都远在象州,上头没人管着,只要不太出格,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上香礼佛?
谁耐烦那个?
逛街吃茶听书看戏才有些趣味。
葛姨娘笑道:“老爷明日休沐了,还得再上一旬。他们这些小的倒是好,早早就放了。淩儿那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放?”
赵王氏一提起这个,就气不顺:“不知道呢。年年都跟着他姑外祖母跟前。家里事情那么多,也不见他多帮帮我这个娘。”
“你可别说淩儿了,再没比淩儿更贴心孝顺的孩子了。”葛姨娘是非常喜欢赵淩的。
她自己就赵婉蓉一个女儿,和赵淩差了三个月。
赵淩刚生下来,生母就没了。
她当初是动过心思把赵淩抱养在她身边的。
当然,孩子肯定是养在主母膝下最好。
赵王氏想想也是:“就是不着家。”
赵淩这会儿却并不在太后跟前,而是被顾潥摆在御书房当石狮子。
赵淩坐在当值的庶吉士郭广身边,给他当小秘书。
其实就是把递上来的奏折翻看一遍,挑自己喜欢的当作业写策论。
瞧,他现在混到可以自己给自己布置作业了。
郭广觉得赵淩很有意思,得空的时候就去看赵淩的作业,小声指点一两句。
这位是上一科的榜眼,等明年新科上来,他的职位肯定得往上调一调。
郭广话不多,瞧着就很稳重,跟自己那个说两句就要抽马鞭的暴躁老爹一点都不一样。
赵淩很喜欢这样的叔叔,每天都给他递小零食。
顾潥忙完一天的工作,郭广退下了,把赵淩留下看作业,问他:“水灵喜欢郭广,不喜欢沈羡?”
沈羡也是庶吉士,上一科的探花郎。
“没不喜欢。就是沈叔叔瞧着跟我爹一样。”赵淩可不想因为自己一句话,把人家大好前途给毁了,“我爹太凶啦,还是郭叔叔情绪稳定。”
每一任的探花郎,不仅学识要好,还得长得英俊。
赵骅长得好,办事能力强又忠心,是顾潥倚重的重臣。
顾潥瞧着坐在底下摇头晃脑的小少年就觉得有趣:“爹教育儿子,肯定要严厉一点。爱之深责之切。”
“知道是知道,就是我爹责之太切啦。我没不喜欢我爹。我爹是最棒的爹爹!”
顾潥就故意逗他:“那朕不是最棒的爹爹吗?”
这种对话很家常,赵淩也就很家常地回答:“那不一样。您是朻朻哥哥最棒的爹爹,我爹是我最棒的爹爹。”
顾潥就笑他:“还说不会写颂词,瞧瞧这张嘴,夸人的话张口就来。好了,快回家吧。年礼记得一起带回去。”
“谢陛下!”
顾潥笑着看小少年退出去,想着刚才那句“您是朻朻哥哥最棒的爹爹”,还有那句“责之太切”,有些愣神,问:“李伴伴,朻朻最近在忙什么?” ', ' ')